娇娘转过身去,纵然未曾开门,仍旧能够看见外面白翊离开的身影。
她心如乱麻揪成一团,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忽然想起乐遥曾经说的另外一种可能,或许是白家真的有什么庇护……
她心思一动,尽管这想法都自我否决过了,也给自己找个一个由头埋怨自己怎么听了乐遥的猜测就这样武断行动,实在是不像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她心中存了这么一点微光,竟隐了身形随着白翊的车往白翊的家中去。
白翊的家就在离上次他们遇见白夫人的商业区不远的居民住宅里面。白翊停好车上楼去,娇娘就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上去。白家是正经的三室两厅的格局,除了自家一家三口还留了一个客房出来,都是收拾的干净简洁。
然而娇娘一走进来并未觉得和旁人家有什么差异,也并未见到有什么供奉的神龛。想来也是,白家原本是书香之家,白家父母都是告知,也不会供奉从前的那些古老灵物。
娇娘那点小火星子似的希望噗的一下熄灭了。
她靠在墙壁上,看着白翊一下子摔在沙发上,用手背挡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的心里就随着他胸膛的起伏一上一下没有着落。
白翊忽然低声道:“阿凝……”
娇娘一个颤抖不可置信看向白翊,以为白翊发现了自己,却发现白翊只是念了一个名字而已。
却在此时,白家的门忽然打开,白夫人拎着包从外面走了回来,一手拿着门钥匙,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娇娘疯了,她感觉就在白夫人进门来的一刹那不经意间看了自己所在方向一眼。或许只是打量空气中的一点尘埃,那一眼轻飘飘的没有实质,在半空之中划过,只是路过了娇娘所在的地方,却令娇娘整个人僵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
白翊从沙发上坐起来,掩饰脸上的不快,笑着起身道:“宋熙临时有事,我就回来了。”
“哦,”白夫人换鞋进了屋,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你爸去买菜。”
白翊摇头道:“我都行,看你想吃什么,我先回屋了。”
娇娘举步正要跟上去,又觉得不妥,站在原地不过片刻犹豫的功夫,一回头就看见白夫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轻笑了一声道:“我说这无根因缘从哪里来,原来从姑娘这里来。”
这一瞬间,娇娘并不害怕面前这个女人,反而担心自己的身份被白翊所知,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落荒而逃了。
她站在十字路口仓皇回顾,见那女子并未追来,方才想起那女子称呼自己一句“姑娘”,或许是并不认识自己,只以为自己是哪里的女鬼妄图从白翊身上获得什么。
她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处理实在是不像话,咬着唇埋怨自己,只要一牵扯到白翊,自己的脑子就像落在了家里。
她此刻反应过来才开始猜想白夫人的身份。
若是妖族众人,白翊身为妖族后裔,流着妖族的一半血脉,能够看见鬼怪,抵御自己的护身符也不是怪事。但她若是鬼族或是修真之人,代替了白母在此地落脚,岂不是对白翊有所威胁。
但是一想到白母还曾有个亲妹妹,是冷仲秋的母亲,娇娘的判断就变得犹豫起来。
她在云州市也算是地头蛇,虽不管什么杂务也有三分薄面。此处藏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怎么自己竟然毫无风声,又一想到近日的事情,便难免和白母联系到了一起。
她沉吟许久,忽见姜寒衣自远处飘摇而来。
或许是这些日子山间修行给她带来的巨大的改变,她纵然白衣飘荡却犹如山间精灵,身上那种阴森鬼气少了许多。
娇娘诧异道:“你怎么下山来了?”
姜寒衣更是诧异:“娇主召唤我下山,我怎敢推辞呢?”
娇娘掩盖下心中惊讶,问道:“我何时召唤与你,可有信物?”
“娇主可是考验我不成?”寒衣抿嘴一笑,轻声细语之间自然有闺秀气质,足不惊尘之态,不像是个现代的姑娘。她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绣着“谢”字的手帕道:“若非见了娇主名字的信物,我又怎么贸然离山,又怎能在此处找到娇主?”
娇娘正欲脱口而出真相,心思一转忍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牵着姜寒衣的手一边暗中取过那手帕一边笑道:“你说的正是,我的确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只怕唐突,故而特意请你见上一面。”
姜寒衣笑道:“娇主待我有再造之恩,何须与我客气。娇主若有什么问我的,我必定知无不言。”
娇娘垂着眼睛和她化身为两个凡人走在街边,只是姜寒衣手中打着一把黑伞遮挡阳光。
娇娘道:“我生前,也是云州人氏,有位旧识,也在云州做官,姓姜,和你是同族。我想和你打听一二,不知你是否在家谱上见过,若有缘分我也能拜祭一二。”
姜寒衣不疑有他,细想道:“我家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不认识什么富贵人。何况,我家不算嫡支,我又是女子,不曾见过家谱。”
娇娘刚才选择这个问题其实就是随口找了一个借口,没想到这话一问出口,整个脑子就像点了一盏灯,可惜道:“那就不巧了,还劳你下来一趟,只是事情早过去了几百年,哪还找的见故人坟冢,是我妄想了。”
姜寒衣见她满面失望,有些不好意思,满脑子的转,忽然想起来道:“我只听家里老人说过,祖上也曾有过做高官的,只是后来落魄了。若是娇主不怕麻烦,我老家在郊外徐玉山那里的小村子,没准儿能找到些什么。”
娇娘一听徐玉山,眼前一亮,没想到自己瞎猫碰见死耗子竟真的碰见了当年姜家的后人,她揣度语句道:“这倒是好了,没准儿你正是我那故人的后代呢,只是我去的早,经无从得知后来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