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客人,您请这边走。”
空乘扬着标准的笑容指引着一位看起来不过十八九的少女来到了头等舱。
只是还不等走进去,就被一道声音给拦了下来。
“不是说这趟飞机的头等舱被我们包了吗?你们怎么还可以安排客人进来?”
说话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他皱着眉毛,语气很是不满,尤其是那眼神,能压的人喘不过气。
空乘虽也是见多识广的,可这会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的笑都僵在了那里。
反观一旁的女孩倒是神态自若,只不过她本就脸小,还戴着大大的墨镜,所以也看不到她表情到底有没有变,只知道她双手插袋的模样没什么变化罢了。
中年男人目光落在女孩的身上,这么小的年龄他也不好太不客气,便只是道:“行了,你们去经济舱吧,有意见可以去投诉,别来打扰…哎哟!”
他的话戛然而止,原因是被一根拐棍给敲了头。
那拐棍一看就用料扎实,敲人指定很疼,不过用力的是个垂垂老者,威力便小了不少。
只是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当着这么多人面敲脑袋,中年男人的面子还挺挂不住的,当即又是委屈又是埋怨的看向敲自己的老者说道:“爸,您干嘛啊!”
“我干嘛?哼!”老者年岁太大,中气早已不足,说话就也都有气无力,可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严厉,“跟个小姑娘计较,你真有出息!”
老者用拐棍敲着地面,说道:“人小姑娘不嫌弃我一个老头子在飞行途中未免事多就不错了,你还跟人家凶!你凶什么凶!有什么资格凶!”
说着,老者就拄着拐棍硬撑着要站起来,可给中年男人吓坏了,当即上去搀扶,却不想被老者给一巴掌推开了,然后在身旁护工的帮助下,这才站稳了面对向了那个还站在原地的小姑娘。
年龄是真的小,仅从露出来的小下巴看,皮肤白的跟瓷做的似的,宽宽大大的外套内是一套洁白如新的运动服,整个人干净清透,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老者面色微赧说道:“小姑娘啊,对不住,老头子年纪大,他们瞎操心。你,别往心里去啊!”
女孩还是那一副样子,但墨镜后的双眸却是轻轻的眨了眨,她看着老者有一小会,就在周围有人说她不懂礼貌的时候,她突然上前几步来到了老者的身旁。
老者身份尊贵,又一把年纪,随行人员本就不少,这会又刚登机,所以都围在左右照顾着,见这陌生女孩突然靠近,都上前来拦,却都只拦到了一股清风,再看,女孩已经搀扶上了老者的手臂。
“爷爷,这飞机要飞好久呢,等下您就乖乖的睡一觉,醒了就到地方了,免得您太累。”
女孩的声音清清凉凉,就好像夏日的冰激凌,听在耳朵里舒服极了,而且语调软软的,透着甜丝丝的味道。
老者听的不住的点头,嘴角眼角都笑开了,一边连声的答应着,一边顺着女孩的力量慢慢的坐了下来,“好好好,爷爷听你的话…”
正就这时,老者神情忽而一顿,他刚好像感觉有一股气从自己的手腕处钻进了体内,紧跟着压在胸口的憋闷感觉就不见了。
更夸张的是,那种大限将至的预感竟也消散了不少。
老者垂目看向女孩搭在自己腕脉上的手指,似青葱,又似羊脂玉,嫩白纤细还带着微凉,贴着手腕都好像感觉不到她的触碰,可他就是知道那股气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一股气续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时日,这是续命啊!
老者自也是见多识广,可对这种能力也仅在年轻时听人提过一嘴,却没想到真的存在,更别提对方居然还是个小姑娘!
若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了,还真的是无法相信。
老者的另一只手拍了拍女孩的手背,只还不等他说什么感激的话,女孩先笑了。
“爷爷要说到做到哦!”说完,指尖抽离,她站起了身,欠身说道:“爷爷,我去自己的座位啦!”
老者知道她是不愿多说,也不想被旁人知晓,便只能感激的点点头,看女孩转身离开,一直看她落座了这才收回视线。
随行人员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中年男人也不清楚,他凑上去问道:“爸,您这是怎么了?那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吗?”
老者闻言看向了他,笑容收敛,狠狠地瞪了一下,“一把年纪也不觉得丢脸,告诉你,不许你再对人小姑娘凶了,再把人给吓坏了。”
中年男人无语,这自己是亲儿子吧,怎么还说起来没完了!“不是,爸…”
“别吵我!”老者直接打断,“没听见我答应人小姑娘乖乖睡觉的吗?去,给我拿条毯子。”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再挑一条最柔软的,给人小姑娘送去,告诉你,态度好点。”
中年男人:……活了快六十年,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只他没留意的是,老者的这几句话说的,可比刚开始的那几句,有力气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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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小时后。
自R国飞抵华国江城的班机即将降落,停机坪上却早有几辆车在等候。
若是留心去看,便能注意到所有的车辆轮毂上都刻有家辉,那是属于江城第一豪门,有着少说两百年底蕴基业且商政两开花的大家族睿氏的。
那可是哪怕放眼整个华国,也要令人仰望的存在,非是一般豪门富贾可以相比拟,也不是寻常人就能接近得了的。
几辆车中的其中一辆上,容钰还是没忍住的问向了坐在后排的黎婉,“不是,我说你今儿来凑什么热闹?你知道我们来接谁吗?”
黎婉是黎家的小小姐,也是江城第一名媛,平日里身边都是对她说话客客气气的人,所以听容钰这么不客气的语气很是恼火。
可容家也是江城四大家族之一,容钰又是最受宠的小儿子,所以她只能忍,尤其是当着睿家大少睿鸣休的面。
于是,她借着整理耳边的发丝调整了一下表情,才以自己一贯的温婉语气说道:“我当然知道了,是来接睿爷爷的啊!”
“嗯哼!”容钰好笑的哼了两声,“你见过吗?喊的这么亲切?”
黎婉心里磨牙,表面上却是羞红了脸颊,偷偷的瞧了眼驾驶位上的睿鸣休,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与鸣休哥就快订婚了,睿爷爷自然也就是我的爷爷了。”
“想的还挺好!”容钰笑的更大了些,“八字都没一撇的事现在却搞的满城皆知,你们家也真是…啧啧!”
黎婉面色一瞬变得不自然,她想不明白,容钰在外一向有’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称号,怎的对自己说话就这样的不留情面。
虽说两家的婚约确实从目前角度来说是他们黎家一头热,可睿家也没有明确表态拒绝啊,睿鸣休本人更是如此,那不就等于是另一种默认嘛!
更何况,自己的母亲也曾私下探过睿家主母汤美如的口风,他们确实也有在考虑的,所以怎么叫八字没一撇呢!
她委委屈屈的目光瞧向睿鸣休,想着这么难堪的时候他会不会说些什么,然而并没有,他始终在低头摆弄手机,好像压根没听这边两个人的对话。
黎婉咬着下唇,想到出门前母亲的叮嘱,今天来主要就是给睿老太爷一个初见的好印象,顺便将自己与睿鸣休正式的绑在一块,所以不能动摇,更不能露怯。
于是,她抬起头,看向了窗外,装作没听到容钰刚才说了什么。
容钰好笑摇头,也懒得再说,只看向窗外时,突然提醒了身边还在回复邮件的睿鸣休,“飞机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