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丝·菲德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她的脑袋和脖子之间至少相隔了十米,并且在这段距离之中没有任何的血肉连接。
正常来说,大部分生物的脑袋被砍下来后,都可以直接宣告该生物的死亡,毕竟作为处理信息的中枢,大脑一旦和身体的连接断开,身体和脑袋都会停止它的机能。
可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伊莉丝能够自由地挥舞自己的双臂,也能够张开嘴说话。
她甚至还试着让自己的无头躯体从地上爬起来,就是由于视角产生了变化,所以操纵起来多少有些不大习惯,结果花了半分钟也才勉强让身体翻了个身。
“那个啥……”
十米外的脑袋开口说话:“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人能给我来解释一下?”
伊莉丝·菲德现在很懵。
因为她突然觉着自己好像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而同样懵圈的还有赫培。
他不就是砍下了伊莉丝的脑袋吗,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变化?
这是直接从小龙人转职成无头骑士了啊!
而且从方才脑海中蹦出的信息来看,伊莉丝似乎直接成了自己的直系血脉下属。
按照血脉纯度来判断阶级是吸血种的一大特点。
其中血脉纯度最高的便是赫培这类公爵,据传说他们是吸血种最古老的先祖,是从吸血种这一种族诞生之始就存在于世的个体。
而公爵之下就是侯爵,也就是第二代真祖系吸血种。
其中公爵和某些其他生物杂交而诞生出的侯爵,但那并不是【纯血】侯爵,因而从地位上而言,这类侯爵的地位大多不如纯血侯爵,血脉威压自然也要弱一个档次。
伊莉丝·菲德显然不属于纯血侯爵。
但就算不是【纯血】,侯爵俩字也不是假的啊!
赫培这才反应过来。
难不成斩首对于吸血种而言是一种特殊的仪式?
如果将对方斩首的话,会把死者变成自己的直系血脉传承者?
费兰德·赫培是三大吸血种公爵之一,他的直系血脉传承者肯定就是侯爵级吸血种。
好嘛……现在赫培算是明白为什么卡尔要在自己身边小声BB了。
这是直接给他们捣鼓出了一个祖奶奶出来啊!
而且还是个圣光教派的祖奶奶……
侯爵级吸血种的血脉威压直接让包括卡尔在内的所有吸血种跪地臣服。
作为血脉阶级十分严苛的种族,血脉越是纯正的吸血种所拥有的威压就越发强横,在场血脉最为纯正也不过是卡尔这位伯爵级吸血种,身为侯爵的伊莉丝当然能够完全压制卡尔。
这下胃疼了。
……
“所以,我现在变成无头骑士了?”
“至少在你的脑袋被安回去之前,你就是无头骑士。”
伊莉丝愣了愣神,朝着赫培说道:“那你倒是把我脑袋安回去啊!你低着头看我不累吗?”
说实话,累是挺累的。
但赫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头说话说得这么勤快,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会儿。
要不然怎么说超凡世界趣味多呢,吸血种也好,圣光教派也好,无头骑士也好,有些东西对于赫培而言真的挺新鲜的。
最后赫培还是亲自给伊莉丝安上了脑袋。
不过可惜的是……她似乎还没有适应自己吸血种的身份,脑袋虽然被安上去了,但是她刚试着动弹,脑袋又给掉下来了。
重新摆弄了几次,都没办法让脑袋好好地保留在脖子上。
最后伊莉丝只能万般无奈地选择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脸上写满了胃疼俩字。
“所以,你是不是得跟我解释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掉了脑袋还能说话,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着你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有亲切感那是正常的,毕竟从血脉关系上来看,赫培已经是她爹了。
真就喜当爹呗。
赫培无奈扶额,沉默半晌后,将发生的事大概地跟伊莉丝说了一遍。
“我现在是吸血种了?”伊莉丝呆呆地眨了眨眼,紧接着两眼放出光来:“而且还是侯爵级?难怪他们都跪着呢,原来是在跪我啊!”
“你似乎并不恼怒?”赫培奇怪地看着伊莉丝:“你是圣光教派的信条骑士,在我印象里,信条骑士都是些每天睡前都要跪地祈祷半小时的老古板。”
换做是三千多年前的那批信条骑士,听到自己变成吸血种之后,第一件事绝对是自杀。
而伊莉丝不一样,她还挺兴奋的:“信条骑士里头也确实有这样的人,不过我个人而言是觉着那些扯淡的信条毛用没有,你看,我虽然没按照信条办事,但我还是能借来圣光的力量。”
“圣光需要虔诚的心才能使用。”赫培怪异地看着伊莉丝:“你不遵守信条,是怎么借来圣光的力量的?”
赫培记得伊莉丝甚至是个暗夜女神教徒,天知道她是怎么被圣光教派录取的。
“我很虔诚呀!”
伊莉丝抱着自个儿的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是很虔诚的想要白嫖圣光的力量,一开始我也就试着玩玩,但没想到它还真就给我了。”
赫培:“……”
她到现在都没有被开除圣光教派真是个奇迹。
“算了。”赫培轻描淡写地扫了眼四周跪地不起的卡尔等人,轻声说道:“都起来吧。”
那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压顿时从卡尔等吸血种的肩膀上退去,他们缓缓起身,看向伊莉丝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畏惧。
卡尔伯爵作为除了伊莉丝之外阶级最高的吸血种,壮着胆子凑到赫培身边:“公爵大人,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的确不太妥当。
事实上,赫培根本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做都已经做了,他只能装作一副了若指掌的模样。
“这是有必要的。”赫培淡漠地看了眼伊莉丝:“她能告诉我们很多有关圣光教派的事,三千多年过去,许多东西都已经变质了,有一个能够知晓外界信息的人,对现如今的吸血种而言很重要,还是说——”
他冷冷地瞥了眼卡尔:“被视为邪恶种族,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的你们,能够告诉我现在世界的形势走向和克莱发展程度?”
赫培的话吓得卡尔脊背发凉,低下头去,不敢多做反驳。
“哼。”
赫培轻哼一声,转而回头,望向那座阴森恐怖的费兰德公爵宅邸。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座宅邸内绝对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费兰德公爵的记忆……以及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