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落,绿珠绿萸立马煎了药喂给千禧。
千禧气若游丝,只是吊着一口气,哪里张的开嘴。喂多少都喂不进去。
绿珠绿萸跪在床头,绿珠哭泣起来。
从煎药到喂药,她都没停过,这会子药喂不进去,她更哭的厉害。
“殿下,你喝呀,喝了就好了。绿珠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们……快喝,殿下……”药汁顺着嘴角淌在床上,一点没喝进去,全部洒出来了。
喂多少洒多少,床上的人好像连最后一口气都没有了。
绿萸突然平静下来,她看着哭的眼泪哗啦的绿珠,看着床上要断气的人,伸手接过绿珠手里的药碗,勺子扔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绿珠看着她。
绿萸没有说话,看着床上快死掉的人,狠了心,伸手掰千禧的嘴。她身体已经有点凉了,只是吊着最后一口微息,等完全咽气,嘴都硬的掰不开。
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掰开嘴,绿萸犹豫了一下,将温热的药汁全部倒千禧嘴里,虽倒进去了,这形容,完全就像在折腾死人。
喂完一碗药,绿萸转过身,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空碗。她突然将碗狠狠地砸在地上,瓷碗四分五裂,碎片弹的到处都是。
“你做什么?”绿珠转身看着她,又惊又伤心。
绿萸哽咽了一下,沙哑声音平静道:“手不小心滑了,我再倒一碗来。
“多喝点。兴许……能活。”她面无表情说着,向外面走去。
出了门,绿萸站在门口。这天一点太阳都没有,乌云沉沉的,压抑得紧,门口那口棺材静静躺在那里,不言不语。
绿萸仰着头,闭了眼,再次睁开眼,里面干干的。她突然生了恨意。恨什么,太多了……王府的天都是可憎可恨的!
屋内绿珠一个人蹲在地上捡碎瓷片,捡着捡着,抱着自己哭起来。
绿萸倒来三碗药汁,满满当当的,用托盘端着,一点都不洒。她一点都不迟疑,捏了千禧下巴,气都不歇一口,全部灌下。喂完药,三个空碗摞在托盘里,又端出去。出去之前,对绿珠道:“我去烧热水,你在这守着公主。”
绿珠问她:“烧热水做什么?”
绿萸背对着她,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端了碗走出屋。绿珠有些心寒,隐约知道她的意思,不敢承认。
她没有想错,绿萸是烧水来给千禧洗身子的。
不管活着的时候如何,人死了,要死的干干净净,也要干干净净的去见阎王。这是家乡的风俗,是堰邦的风俗。
绿萸烧来热水,拿来新的帕子,准备好干净的衣裳,给千禧仔细擦洗身子。
千禧静静躺在哪里,呼吸都没有。她的身子薄薄的,很纤细,身上到处是淤紫,触目惊心,不能形容。
那个人是怎样做到这样对待她的?如何会一点都不心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是他的妻,他分明把她视做仇人。仇人,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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