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慕容夙轻轻抿了口茶，也不催促佟湘，约摸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佟湘终于放下了筷子。

她嘿嘿一笑：“陛下吃的真快，让你等着了。”

墨容夙将茶盏放下，对她的亲近依旧不予理会，抬眸看着佟湘，嗓音清凉：“你不是知道灵萱草在哪儿，饭也吃完了，可以说了。”

可真够直接的，佟湘咧开唇角，也单刀直入：“我当然可以告诉陛下，但是您得答应许我三个条件。”

佟湘这话太突然了，盛公公和翠芝闻言均被吓了一跳。

盛公公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和陛下谈条件，尤其这人还是佟襄。他只觉得佟襄胆子大的很，毕竟在宫中，她也只是担了个贵妃头衔而已，没人真的她当回事儿。

而翠芝是觉得娘娘喜欢陛下喜欢的昏头了，她开始还觉得娘娘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没想到还是做了荒唐事。她此刻有些后悔带娘娘来这里了，当初应该阻止她的。

墨容夙面上无任何变化，起身走到书案拾起画笔，只吩咐侍卫把佟湘带出去。

他本也没对佟湘的话抱有什么希望，只是看她今日与往常有丝不同，才信她一分。

“贵妃娘娘，请。”侍卫走到佟湘面前，恭敬道。

佟湘脸上还扬着笑，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笑话，她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归。

她是想着从虚空那里找到回去的方法，但墨容夙这里却也不能松懈。万一回不去，起码要在墨容夙这里留条免死金牌，她得做好两手准备。

若她是个女主，还能和他们走走剧情，培养培养感情。可偏偏她穿成了个女配，实在是没空和他们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陛下别着急啊，灵萱草你不感兴趣，那万年肉芝呢，你也不感兴趣吗？”佟湘轻飘飘道。

面上还是笑盈盈的，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骇人的话。

墨容夙抬起头，眼眸幽凉的看着她，四周骤然散发着寒意。

似乎这会儿，才开始正眼瞧她了。

“其他人下去。”他淡声吩咐。

“是。”紫宸殿都是墨容夙的亲卫，自然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翠芝也准备退下，被佟湘拦了下来：“她不用。”

翠芝抖抖簌簌：用的用的，她想走啊！

翠芝心塞，她看出现在不对劲，她继续呆着怕是小命不保。

墨容夙向佟湘走来，每一步都好像带着压力，翠芝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佟湘却偏偏像没事儿人，眉眼含笑。

下一秒，只见一只大手直接伸过来掐住佟湘细白的脖颈，将她拎起来，手掌渐渐缩紧，佟湘的脸瞬间涨的通红。翠芝赶紧跪倒在地上求墨容夙饶命，放了佟湘。

墨容夙无动于衷，无波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件死物。

佟湘双手抓着墨容夙，胸腔提起一口气，艰难开口：“墨…墨容夙，你若…杀了…我，世间…再…再无人…救得了…你。”

“你以为我会信你？”墨容夙眼底已经泛了些许杀意，攥着脖颈的手又紧了几分。

世人皆以为只有灵萱草能救墨容夙，却不知，这灵萱草需得和万年肉芝一同寄养才能发挥其作用。

这件事只有墨容夙和他绝对可信的人知道，而今佟湘却…

“你别忘了，…你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你等不…起了…”

说完这句话，只感觉脖子被禁锢的力道陡然又收紧了些，佟湘闭上了双眼。

她在赌。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滞停了，窒息感一阵阵的传来，佟湘脑袋已经有些发空了，她不会，真的要这么over了吧，她还是高估自己了吗。

然而下一刻，只觉得一阵失重，人已经被摔在地上，佟湘发昏的脑袋渐渐清明，她如同沥水的鱼，大口喘息，随即猛烈咳嗽起来。

翠芝满脸泪水，赶紧过去帮佟湘顺气。她主要是被吓的了。

过了好一会儿，佟湘才缓过来看向墨容夙。

他mua的，狠人。

墨容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已不似开始的漫不经心：“贵妃，你对朕的事情好像知道的不少，朕倒之前倒是小看你了。”

佟湘让翠芝扶起来，平复了呼吸，淡定开口：“不敢…陛下的事情，臣妾理当是要知晓些的。”

墨容夙带有探究的目光看向她，只觉得佟湘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墨容夙坐下来，拿来盛公公递过的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哪三个条件，朕若能办到的，尽量答应。”墨容夙慢条斯理，手指磨挲着杯沿。

佟湘收起笑容，正色：“陛下自然都能办到。”

墨容夙心底冷哼。

倒是不知道，她会提什么要求。

“灵萱草和万年肉芝，应是能比得过这三个条件的。”

墨容夙眸底晦暗不明：“这些事你必须守口如瓶，若是欺骗朕，后果是什么，你知道。”

“当然。”骗谁也不敢骗您啊。

墨容夙依旧不信她，放下茶盏，淡淡开口：“说吧，什么条件。”

“咳，陛下若能立个字据，应是再好不过了。”佟湘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亿点点得寸进尺。

墨容夙瞥了她一眼，起身走到书案，盛公公将宣纸摆好，在一旁研磨。

“说吧，第一个条件。”

“在任何情况下，你墨容夙都不能对我产生危及其性命和伤害肉体的行为，也不能指使他人伤害。”

墨容夙顿了一下，提笔写下，笔触苍劲有力。

佟湘心里有了底。

“第二个条件，我希望陛下能给我一支五十人的精锐暗卫，供我支配，你不得干涉。”

“五十人？”墨容夙抬眼，怀疑的看着她：“突然要五十人，你要做什么。”

“大可放心，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于你没关系。”佟湘赶紧解释，她想表达的是她不会用暗卫做损害您利益的事。

墨容夙只怕是以为她提条件会为了佟枥。

墨容夙没予理会，写了下来，若佟湘真有不纯之心，也是瞒不过他的。

“第三个条件。”

“第三个条件…内个，我还没有想好，先欠着吧，等我想到的时候用了就成。”佟湘想着暂时也没什么需要的。

“……”

写完，佟湘让墨容夙压了个玉印，心满意足的折好收入袖中。

“内个，调兵令…”佟湘厚脸皮说到。

墨容夙懒得和她眉来眼去，从袖口拿出一根玉笛，丢了过去：“吹响玉笛，便会有人供你差遣。”

“臣妾谢陛下！”

“你的条件朕都答应了，灵萱草和万年肉芝呢。”

墨容夙语气已有些不悦，仿佛佟湘若说个不字，下一刻人头就得落地。

佟湘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不打马虎眼了，当即开口：“灵萱草生长在西荒极寒之地，而万年肉芝则在北樊岩浆喷发之口。这西荒和北樊，陛下应是知晓的。”

墨容夙眉头轻蹙，点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