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夙拿过汤匙,沾了沾盐水,然后在她干燥的唇上润了润。
“诶,慢点慢点…”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男子急促的声音,接着一湖蓝色衣袍的男人跨门而入,刚一进来就蹲在地上气喘吁吁。
来人正是宋瑾,缓了半天,此刻一脸幽怨的瞪着墨容夙。
真是后糟心的,他在家里正专心致志调药,突然拾久这榔头破门而入,拎起他就往外跑,害他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来了。
气死孩子了!
“我说墨容夙,你能不能管管拾久,以后不是什么出人命的大事儿,别这么把我逮来,什么都不说,让我一头雾水的跑来,你看看我这细皮嫩肉的胳膊,一掐便有勒痕,哪经得起他这么粗暴野蛮的对待,哼。”说完这话,宋瑾凑到墨容夙面前,拉起袖子给他看胳膊。
一看发现,这白皙的胳膊上还真有勒青了。
给墨容夙看完,转脸又气呼呼的冲拾久翻了个白眼。
拾久垂头,烛火划过金面具,遮住他眼底的晦暗。
“行了,别废话了,过来看看,她高烧了两天了,退不下去。”墨容夙不想听他抱怨,一来便絮絮叨叨。
“什么?”宋瑾神色一下开始严肃,赶紧凑上前,手在佟湘额头搭了一下,“我的天啊,这么烫,烫的脸都发白,应是脱水了,得亏我来了,今晚再不退烧,她就得被烧傻了。”
挽春在旁边听了着急的不行:“啊?那宋大人您快救救我家娘娘。”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保持安静。”
“……”挽春赶紧捂住嘴。
宋瑾对待病人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立马拿出药箱,从里面掏出一套银针,展开后里面长短不一银针看着有将近数十根。
边拔针边说:“扶她坐起来,脱去上衣。”
墨容夙听了犹豫了下,遣退其他人,只让挽春帮佟湘脱衣服守在这里。
他也正准备出去,宋瑾把墨容夙叫住:“你去哪?容夙,这还是你来吧,待会儿我针灸的穴位会巨疼无比,她挣扎起来,这个小姑娘怕是稳不住她。”
墨容夙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自然,还是点点头,让挽春出去了。
屋内只余他们三人,重新坐回榻边,把佟湘扶起来,墨容夙却迟迟未下手。
宋瑾看在眼里催促道:“别不好意思了,治病救人呢,况且她不是你的女人吗,看便看了,快别磨蹭了。”
在宋瑾的催促下,墨容夙最终动手了,艰难的帮佟湘解开了衣服,便听宋瑾下一步指示。
面上墨容夙很麻木,很正派君子的模样,可只要细看他的脸就会发现,一向清欲不为**所动的男人。
此刻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却少有的出现了一抹红晕。
懂得都懂,宋瑾略有惊讶,看破不说破。
现在佟湘身上只剩一件降红鸳鸯肚兜,如雪的肌肤被红色衬托的更为娇白玉嫩。
和佟湘面对面坐着,墨容夙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娇小的肩头,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把头扭到一边。
宋瑾不调戏墨容夙,坐在佟湘后头,把头发捋到前面,拿过烛台,用银针穿过烛光消毒。
随后用银针轻捻,在她的大椎,曲池,合谷,外关等穴位依次施针。
银针刺入穴位时,佟湘的脸由开始的苍白变得燥红,身体也分泌出香汗。
墨容夙能看到佟湘的小脸慢慢皱起,稍用力些扶着她。
“容夙,扶好了,现在开始疼了。”说着,宋瑾又抽出两根银针,消毒,在鱼际和十宣两个穴位分别捻入。
在针捻入的一瞬间,佟湘身体顿时开始剧烈颤抖,紧闭的牙关微颤,呻吟声溢出唇齿。
“摁住她,别让她把针碰歪了。”
墨容夙点点头,将佟湘桎梏住。佟湘用力抽动手臂,身体无意识的扭动,平时看着挺娇弱的人儿,此刻力气还真有些大。
“墨…容夙?”
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墨容夙转过头,看见佟湘醒了,迷蒙的双眼睁开,正泛着水光看着自己。
墨容夙只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
“你高热不退,现在正给你针灸,你不要乱动。”
佟湘脑中还是很模糊,可听了墨容夙的话,潜意识里还是点了点头。
佟湘想回忆梦里梦到的画面,却发现睁开眼睛后,便记不大清了。
慢慢的,针灸的疼痛让她暂时忘却去回忆。甚至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只着一件肚兜。
痛感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而来,佟湘双手抓紧,只感觉要被痛死。
终于半个时辰后,终于结束了,宋瑾把银针取了下来。佟湘眼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她…”墨容夙看向宋瑾。
“没事,她身体本来就虚弱,疼晕了,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嗯。”
把她放躺下,墨容夙又抚了下她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热了,唤来了挽春过来伺候。
大概交代了几句,临走前看了佟湘一眼,便和宋瑾都出去了。
离开静慈宫,宋瑾看着墨容夙欲言又止。
墨容夙瞥了他一眼:“你有话就说。”
宋瑾被看穿轻咳了一声,过会儿犹豫着开口:“容夙,我想给你提个建议,内什么…你看佟襄,虽然平时有些讨厌,但怎么着也是你的妃子,你若是不喜欢…你最多冷着她便是,何苦打她。”
“……”墨容夙眸子凝着宋瑾,疑惑的看着。
宋瑾装没看到,梗着脖子又开口:“容夙你别装糊涂,说真的,你这样多少让我有些小看你了。”
“我何时打她了。”墨容夙语气冷凉。
“我又不瞎,你看她那么张小脸,都肿成红面馒头了,你是使了多大的力?我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宋瑾撅起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总之你犯我忌讳了,此番最少一月你别来找我。”
宋瑾的母亲是被父亲打死的,所以他恨打女人的男人。
这些墨容夙是知道的,垂了眸子,解释道:“不是我,今日佟襄和皇后去善化寺的路上被劫持了。”
“啊?是…是谁这么大胆?”宋瑾停住脚步。
墨容夙沉默片刻,垂着的眸中翻滚着某种波澜:“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是萧瑭。”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