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伺候着洗漱,换上了舒坦的衣服,才去了后院看翠芝。
佟湘没有让挽春出声,静静走过来,和她拢了拢被子。
翠芝扭动了两下,没醒来,她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也在咳嗽。才三日不见,她便消瘦了不少。
佟湘心里揪的慌,就坐在床沿边,看着她。
翠芝察觉到旁边有人,睁眼看去,原以为是挽春来看她,正要责备她不如招呼娘娘,却发现身边守着自己的正是娘娘。
翠芝挣扎着要起身,被佟湘按住:“翠芝,你躺好别乱动,伤还没好呢。”
“娘娘…娘娘…”
翠芝这几日本就是强撑着,不敢哭,不敢愁,怕自己冲了娘娘的晦气。
佟湘现在这一关心,直接让脆弱的翠芝红了眼,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了。
“别哭别哭,你伤着呢,可不敢哭。”佟湘心中酸涩不已,赶紧握着她的手安慰。
佟湘此刻十分后悔,如果再有一次,她绝不会再让翠芝遭这份罪。
若不是她,翠芝就不会伤成这般,就算知道她不会死。她也不该为了自己的生,而让翠芝受这么大的苦。
活该辜负了翠芝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
佟湘不知道的是,翠芝认定一个人,那便是死心眼儿了。
哪怕翠芝早知这般结果,再来一次,她也照做不误,她必定片刻不缓的要跑回去。
因为,她不愿让她的娘娘受苦。
“娘娘…奴婢又不是坐月子,就让奴婢哭吧。奴婢看娘娘没事,就松心了。”
“傻丫头…”佟湘笑了。
挽春出去了,主仆俩就这么呆了一上午,等中午的时候,佟湘又去了趟小厨房,想给墨容夙做点好的答谢。
翠芝的伤好的快,看着是用了不少好药,想来是墨容夙授意的。
而且他救了自己一命,于情于理,她都得去谢谢他。
就这样,在挽春的强烈阻拦下,佟湘终只是做了三菜一汤,装好食盒便去了。
来到紫宸殿,侍卫和盛公公通禀了一声就让进去了。
盛公公看佟湘她们提个食盒,行了个礼道:“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今日气色好多了,您过来给陛下送吃食了?”
佟湘点点头:“陛下操劳了,做了些拿不上台面的,也不知陛下喜不喜欢。”
盛公公笑笑不说话,带佟湘她们进去了。
墨容夙在作画,画的是个女子,佟湘进来瞥了一眼看不大清。
似乎上次,她也见他在画一个女子,在画谁啊,这么久还没画完?
墨容夙瞧着她来,把画收了,走过来,语气如往日般温凉:“你身子还没好利落,便不要随意走动。”
“呵呵,今日好多了,多谢陛下惦记着。”佟湘嘿嘿一笑,又道:“陛下还没用午膳吧,臣妾做了些吃食,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墨容夙没看她,只是坐到了餐桌旁。
挽春把食盒拿上来,端出里面的三菜一汤,虽不知菜叫什么,但光闻着,看着,便已觉得色香味美,十分诱人。
盛公公在一旁看着,唇齿间不知不觉就分泌出了液体。
嘶…
这是什么新菜品,从未见过。
他虽说是宫里头长大的,什么好东西也都见过,可佟襄做的菜,确都是闻所未闻。
上一次的什么…烧烤,便已经让他回味无穷,这一次又是没见过的吃食。
挽春瞧着想笑,只觉得他没见识。虽说自己今天也被娘娘的厨艺震惊了好久,但看着别人惊讶的模样,她只觉得有些蜜汁骄傲。
盛公公尴尬的咳了一声,给墨容夙摆了筷子。
佟湘见状对挽春阖了首。
挽春了然把食盒递给盛公公,并解释道:“盛公公,里面还有两碟菜是给您准备,是不过时辰太紧,娘娘没做出太多,还愿不要介意。”
盛公公赶紧说哪里哪里。
他没想着自己也有,心里倒也一阵欣喜,在墨容夙授意下笑着收了。
“不知娘娘做的是哪里的菜,叫什么名字啊,赶明儿我让御膳房也学来做给陛下吃。”
佟湘闻言没有回答,只试探性的问道:“陛下和公公,都未曾见过这吃食?”
墨容夙听了没说话,那就是没有了。
盛公公笑着摇摇头:“要是知道,就不问娘娘了。”
“这样啊…”佟湘脑中想了想,忽的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可不能与陛下说了,这是臣妾自学的手艺,学来就是做给陛下吃的,若别人学了去,还有臣妾什么事啊。”
说罢佟湘拉着墨容夙的袖子,轻轻摇摆,颇有撒娇的意味。
“额…”盛公公语塞,无奈的笑了笑。
墨容夙却有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下,把袖子扯回来,依旧没去看她,只是嘴上“嗯”了一声。
佟湘也没注意墨容夙有什么不对劲,得到他的示下顿时就喜笑颜开了:“那臣妾日后时常做新花样给陛下吃。”
说完,佟湘主动给墨容夙夹菜,边夹便说道:“陛下,尝尝这个,这个叫辣子鸡丁,鲜香麻辣,夏日吃最是过瘾的很。”
墨容夙吃了一口,细嚼慢咽,果然,辣劲肆意,如猜想中的一样好吃。
“这个是酸汤肥牛,本来是要放酸菜的,只是这儿似乎没有,我就用番茄汁入味了,十分酸味爽口,陛下尝尝。”
“这个是蒜蓉娃娃菜……”
墨容夙依次尝了尝,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但若是佟襄夹的,都是吃了的。
一顿午饭吃的舒服,几乎全是墨容夙吃了,佟湘大病初愈,不能吃太油荤的,就只负责夹菜了。
临末,又给墨容夙乘了一碗青蛾丝瓜汤。
“陛下,您尝尝这个,去去油腻,这青娥是极鲜的,配上这是丝瓜,夏日里喝最是清热解暑的。”
墨容夙喝了一口,确实味道鲜美,没曾想佟襄厨艺如此了得,御厨也比不上丝毫。
墨容夙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只是眼中对佟湘却有了几分疑色。
盛公公在一旁高兴的紧,陛下胃口一向不佳,吃什么都只是过过嘴,像今日这盘干碗净的真是他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