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亲卫队遭到强盗袭击的事情传到了半月城,传到了公爵府中,但还没有传到墨菲耳朵里。
罗伯温拿着手下递过来的报告,不知道该怎么和墨菲去说。他活得够久,见过的事情很多,但还是头一次见到强盗袭击贵族的亲卫队,什么强盗胆子大到敢袭击公爵的亲卫队了。就算那些强盗胆大包天,敢对公爵的人下手,那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为钱财,还是仇人?
好罢,罗伯温只是一个管家,他现在只是祈求着墨菲知道这件事后,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他的首席骑士失踪了。他知道哈里森在墨菲心中的地位,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友谊。
最主要的是墨菲是一个好主人,他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拿着报告站在墨菲寝室门口筹措不已,门口的侍女很奇怪老管家为什么哭丧个脸,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但她们并没有问出口,罗伯温可是管家,专门管她们的。
“大人起来了吗?”罗伯温再三思索,还是决定说出来,毕竟这是一件紧急的事情,除了首席骑士哈里森失踪,还有另外一个卫兵也不见了。
好像叫什么贝克来着。
“大人很早就出去了,”侍女好奇的看了一眼罗伯温手上那封信,如实回答。
“出去了?”罗伯温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心里长出口气,一方面又觉得对不住墨菲,接着他再三思索,吩咐道,“去把赫曼叫来,”他说完便朝着后花园走去,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先调查清楚再说,最起码得找到失踪的那两个人。
他看着匆匆下去的侍女,想到那些死去的卫兵,后事还得处理一下。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再让墨菲处理不迟。
贝克大概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疲于逃命。
“我说,”贝克看着前面那个像野猴子的在树林中奔跑的奎尔,上气不接下气,“到底什么在追我们!”
他自从在那个空地上听完奎尔讲述的故事后,就打算好好跟奎尔探索一下他那些奇妙的能力到底怎么做才能让树皮变成一把剑,以及是被他杀死的倒霉鬼科尔鲁迪是怎么被这位丑陋的野人抓来的。
是的,贝克现在给奎尔起了个外号野人。
奎尔没有回头,依旧在神谕森林中奔跑着,“教会的人。”
“不可能!”贝克大叫一声,“在森林中哪里会有教会的人!别说教会的人,就算是猎人都不可能有,你要说是野人我还相信!”
当贝克看着科尔鲁迪的尸体化成飞灰的时候,奎尔便发狂似的跑了起来,以至于贝克以为有什么恶鬼追他们一样。
“没有不可能的,”奎尔说着抓住一颗大树,强行让自己的身子停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贝克,冷笑一声,“你知道神谕森林的来临吗?”
“谁他妈管这些事情啊!”贝克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我现在只想出去!回半月城去!我他妈也是倒了大霉了!不但弟兄们都死了,还遇到你这么个野人!”他越说越气,脸色涨得通红,口水溅到空中,溅到奎尔面前。
奎尔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你之所以来到这里,来到我身边,是命运使然”
“狗屁的命运!”贝克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友们的死亡早就侵蚀他的心灵,临阵脱逃的他一直处于自责中。从见到奎尔的第一眼开始,见到那个神奇的能力开始,他就把这份自责以及兄弟们惨死的画面埋藏心底。
但当听到“命运”一词时,又爆发出来了。
“我他妈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我他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跟着你,还杀了一个该死的,bn的贵族!”贝克说着癫狂的笑起来,天知道他当时拿起那把bs的时候,心中在想些什么。
“你自己知道的,”奎尔眼神愈发的柔和,丑陋的脸上被斑驳的光影罩住,看上去竟然有些熠熠生辉。
“我”贝克看着奎尔的脸,突然歇气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他呆呆的看着奎尔脸上那些随着风不断变化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委屈,这股委屈把他的胸口堵得发闷,他鼻子酸酸的,然后他哭了出来。
“全死了啊!他们全死了!我跑了出来,我做逃兵了!”贝克一边哭,一边说着,埋藏已久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眼泪混杂着灰尘,把他原本俊俏的脸弄花了,“我对不起他们啊我对不起他们”
奎尔叹了口气,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这不是你的错,你知道的,这不是你的错”
他连说两次“不是你的错”,随后他蹲下来,拍了拍贝克的肩膀,“走吧,现在的你没有能力报仇”
还没等他说完,贝克一下就站起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被甩开,他擦了擦眼泪,恶狠狠的看着奎尔,“我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虽然没有力量报仇,但我们大人有!”
“你们大人也不行,”奎尔摇摇头,“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贝克一愣,接着笑起来,笑容中充满嘲讽,“自身难保?你以为一个帝国的”他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了,这个野人怎么知道他的身份?还知道自己的大人?想到这里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寒意,缓缓的和奎尔拉开距离。
“你是谁!”
奎尔耸耸肩,“我是一个普通人,准确的来说,是来救你的普通人,也是来救你们大人的普通人。”
贝克警觉的看着眼前这张丑陋的脸,摇摇头,“我不信,”如果救他,他还能勉强的相信,毕竟这个世界好人居多,但若说救墨菲,“你怎么不亲自找我们大人,告诉他你的想法,”贝克说着冷笑一声,“我相信我们通情达理的大人会体谅你的。”
这显然是一副神棍的说辞,冷静下来的贝克一下就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他的打扮。虽然现在他并没有穿着盔甲,但他的胸章还带在他的衣服上,只要稍微读过几年书的人,都知道这代表什么。
查理斯家族的徽章两把剑交叉着,刻在一个盾牌上。
奎尔看了一眼贝克,摇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贝克挥着手,像是驱赶苍蝇一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奎尔叹息一声,随后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我是占星师,从两个月前就从圣辉山上下来,来到这里足足等你一个月了,”奎尔说着站起来,看了一眼远处一直跟着他们的那群狼,又看了下处于震惊中的贝克,“贝克,贝克泰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