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丞相府中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一身夜行衣,轻车熟路地避开守卫,直闯丞相书房。
此时丞相元祈坐在书案后愁眉不展,身上只穿着白色的单衣,手里拈着的一封信都快被捏烂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忽然,一阵过堂风吹过,吹开了窗户,紧接着一个黑影便闪了进来,等元祈回过神来,来人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架在了脖颈上。
“尔乃何人?”
元祈惊出了一身冷汗,却是半点不敢动弹。
来人身形高大,拿着一把刀站在面前极有压迫力,尤其是那双狼一样阴鸷的眸子,看得元祈心头一阵一阵发寒。
“呵!相爷贵人多忘事,这就不记得属下了?两月前属下才奉了主子的命令同相爷一起商议要事,这会儿我主子被请进西厂喝茶,相爷倒是把属下忘了个一干二净,怎么?这是打算让我主子自生自灭的意思?”
那声音嘶哑的很,像是专门处理过的,听不真切,但是言语间的杀意却是传递得一清二楚。
这是那人身边的心腹,不过就是半天而已,这怎么还动上刀子了!
“本相并无此意,只此次禁军中出现了乱子,导致计划失败,现在还不宜妄动,便先委屈王爷先在西厂待上两日,本相会尽快想办法解决此事。”
闻言,来人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又往前比了一寸,几乎贴着元祈脖颈上的皮肤。
“待上两日?相爷说得倒是轻巧!那是西厂,是昭狱!相爷以为是什么地方?说待就能待得住?当初商议的时候,相爷说刻府徽我主子便刻,相爷说要多少人我主子给多少,怎么着?现在出了事,三两句话便想要我主子做那替罪鬼,做梦呢?!”
来人显然已经动怒,匕首的刀刃浅浅地刺进皮肤,当时便有鲜血渗了出来,元祈感觉到了疼意,一时有些头皮发麻,忙急声道。
“阁下莫冲动,本相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七日!给本相七日时间,本相一定把王爷安全地从西厂带出来!”
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轻不轻举妄不妄动的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三日。”
蒙面男子的匕首又往前递了一分。
“好!三日就三日!刀拿开!!”
元祈疼出了尖叫声,冷汗湿透了后背,面上写满惊恐。
他也会怕?
男子轻嗤一声,这才满意地收回匕首,看着眼前男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嘲讽。
“三日见不到我家主子,相爷该知道什么后果。”
言罢,男子便悠悠地后撤了一步,不待元祈看清,便纵身一跃,从窗户离开。
元祈喘着粗气,一手抚着胸口紧盯着窗户的方向,胸中怒意一点点积攒着,终于是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一个火星飞过来便能将他给点炸了!
“管家呢!让管家给本相滚进来!!”
这一夜,伴随着元丞相一声河东狮吼,丞相府的灯火亮了一夜,谁也没敢睡,尤其是,管家。
丞相府后院中一处僻静的小院中,主屋的灯盏亮了起来,很明显,屋里的人被吵醒了。
今夜账本不多,元今裴算完就睡下了,没想到睡到半夜竟是被前院的动静生生给吵醒了。
元今裴揉着眉心坐在床头,墨发披散着,白色的单衣要敞不敞,露出一大片柔软白皙的胸膛。
“飞霄,前院什么动静?”
这大晚上的,真不安生。
飞霄披着一件外衫,同样散着发,从桌上倒了一杯茶送到床边,伺候着人喝下。
“说是书房里遭了刺客,这会儿正骂管家护卫呢。”
“啧,老头亏心事做多了,可算是遭报应了。”
元今裴幸灾乐祸得太明显,连头疼都顾不上了,眼底的坏笑藏都藏不住。
烛火昏暗,墨发半遮半掩,便是面前这副臃肿的面容也有了别样的风情。
曾经的元今裴无疑是非常俊俏的,一众纨绔子弟中他的皮相是最惹眼的,便是比之宁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乔润修还是个顽皮的毛小子的时候,他已经是拿着一把折扇玩遍离都各大秦楼楚馆的风流公子。
在他们这一众人中,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两句话最先说的是元今裴。
飞霄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捡回来的。
飞霄接过他递过来的空茶盏,却没有走,而是默默地看着他,从脸看到脖颈,再到半敞着的胸膛,那一片柔软的白,太惹眼了。
“臭小子,看什么?”
元今裴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所以才会觉得无奈,他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元今裴笑了一下,抬手在少年光滑的下巴上勾了一下,另一只手勾了勾单衣的衣襟,笑得不怀好意。
“啧,这么喜欢看?公子脱了给你看可好?”
元今裴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有多倒胃口才会这般不着调地调戏飞霄,但是他错了。
只见飞霄盯着他勾着衣襟的那只手,小幅度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他半跪在床沿,上身一点点地倾了过来,声音沉沉地道。
“好啊,公子脱了给飞霄看。”
“……”
这是真他么的缺心眼啊!
眼看着人已经压了过来,元今裴顿时失笑,抬手去推他,没推开,反倒是被他攥住腕子反扣在身后,整个人都被压在了男子身下。
“飞霄!你放肆……”
“公子说的哪里话,不是公子亲口说要脱了给飞霄看的吗?”
“……滚啊!”
主仆二人压着玩闹了一会儿,衣襟都散了,飞霄伏在元今裴上方,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衣衫半解的人,呼吸沉了几分。
身上的少年中衣散开,露出一片精壮的上身,线条流畅,那是属于一个少年人的身体,年轻鲜活又充满力量。
元今裴能从少年明亮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模样,臃肿,丑陋,既不年轻也不好看,丑的很。
这一刻,他觉得难堪极了。
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他抬手覆上那双染着灼热的黑眸,声音轻的很。
“别看了。”
太丑了,别看了。
飞霄没有拿开他的手,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半伏在人身上,沉声问道。
“公子,那个药需要吃到何时?”
闻言,元今裴忽然感觉掌下的眼睛烫的厉害,直灼手心,深吸一口气,只说了一句“不知道。”
“不闹了,回去睡吧。”
飞霄便从他身上翻了下来,跪在床边,伸手为他整理凌乱的衣襟,元今裴躺在床上不动,任他动作,目光看着床顶帷幔上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欢闹过后便是无尽的虚妄。
飞霄却并不觉得虚,面上仍是一派风轻云淡,那只原本在整理衣襟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无声无息地探进了床上之人单衣内,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一片细软的皮肉。
他要什么,从来都光明正大,虚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他。
雪白的单衣起起伏伏,不一会儿便又被弄乱了,带着薄茧的大手没用多长时间便给那身如同羊脂玉一般的细软皮肉染上了一层带着情欲的粉,那粉色从胸口一路蔓延到脖颈、脸颊、耳后,所经之处皆是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心悸。
“嗯……”
少年还是没放过那两个敏感的地方,指腹上的薄茧不轻不重地擦过,瞬间引得掌下之人颤了颤身子,喉中溢出一声撩人的呻吟。
许是那声太过于难堪,元今裴终是受不住了,抓了衣内的大手扔了出去,咬牙切齿地看着床边的少年,声音却带着三分喑哑。
“就我这副模样你都下得去手?你是瞎了吗!”
少年的那点心思从来都不知道隐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觉得难堪,觉得心慌,他那么丑陋,那么不堪……
“飞霄没瞎,公子什么样飞霄都能下得去手,只要是公子就行。”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为他掩好被角后便起身离开了,路过烛台的时候挥袖将其熄灭。
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泛着红的眼角被隐在锦被下,同样被隐藏的还有一声难耐的低喘。
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小兔崽子!
内室的人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外间的飞霄也没好多少。
他半躺在软榻上,锦被堆在下腹,中衣完全敞开,精壮的胸膛袒露,浑身散发着狂野的气息。
丑吗?哪里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