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很柔软。
温热的,淬着浅浅的酒香。
欧律的眼睛蓦地睁大了,原本经历过她几次给他过灵,所以对她这样忽然拉近距离,就没有防备。
于是,欧律脑子里似乎有根弦崩断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仿若炸开来一般的山呼海啸。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个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般的碰触。
简璃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吧唧的声音,就离开了他的唇,眯着眼笑了。
迷离的目光盯着欧律的脸,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嘿嘿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似的,说道,“那么死鸭子嘴硬的欧少校,嘴唇其实很软嘛”
“就亲一口,你别生气啊。谁叫你长得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叫人欲罢不能的”她咕咕哝哝地说完这句,舒适地靠进椅背里,若无其事似的,还掩着嘴,“嗝儿”的打了个酒嗝。
欧律的目光里闪出危险的光,盯着她,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来,“简!璃!”
简璃脑袋歪着,一双盛着星光的眼已经闭上,呼吸软而绵长,已经睡着了。
这个轻易就点燃引线然后就撒手不管的混蛋!
欧律非常想伸手握着她肩膀,然后拼命前后摇晃,看看能不能把这完蛋玩意儿脑袋里进的水给控出来!
但还没来及伸手呢,就听得后头传来一声轻咳。
欧律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一下表情,转身看向易云睿。
“妈。”
易云睿手中端着碗醒酒汤走了上来,垂眸看到简璃已经睡着了,就放轻了声音,带着笑意说道,“我儿子懂事了。”
将碗递到欧律手里,易云睿继续道,“看到你和小五处得好,我们就都放心了。”
欧律张了张嘴,或许原本是想否认这话的,但是想到刚才那幕,母亲肯定是看到了,也就多说无用。
而且正如简小五曾经说过的话,不能让长辈再这么担心了。
欧律说道,“嗯。妈,你们别担心。”
易云睿抬手摸摸儿子的脸,“你是我们的孩子,哪里有能不担心的呢?别看你爸严肃,他性格你也是知道的,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怎么会从部队里赶回来?”
欧律笑了笑,“我知道。”
他爸就是个极其严于律己的人,所以就连给儿子的名字,起的都是个律字。
易云睿:“要说小五是个不好的姑娘,我们当然会觉得你委屈,但这姑娘哪哪都好,所以你要好好对她。”
欧律轻轻叹了一口,点点头,“我知道。”
“好了,别让小五在这睡,免得等会感冒了,喝了醒酒汤你们就回去吧。”
简璃被欧律叫醒的时候,整个猴都处于个不清醒的状态,给她汤她就喝汤,就她这状态,怕是给她碗毒药,她也会二脸懵逼的喝下去的。
“”欧律看着她吹着碗里热气时撅着的嘴,眸色不由得就有些深了。
好像那柔软的触感又盘踞在唇上挥之不去似的。
而简小五却是懵懵地看着他,声音糯糯地问道,“欧律我怎么在这里啊,这是哪儿啊”
合着是怎么从屋里让他背,背到这后院来,以及先前强吻他的事儿,全断片了。
搅得别人心神不宁之后,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简直是渣的典范啊
简小五这个该死的臭流氓!
欧律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和酒鬼计较,不然太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喝完我们回去了。”欧律说道。
简璃懵懵地点了点头,喝光了醒酒汤,她这不太清醒的懵懵样子,就很乖。
乖乖跟在欧律后头,懵懵懂懂的去向众人告别。
懵懵地跟着欧律从屋子里出去,坐进车里。
车门一关上,欧律也没开车,转头看向简璃,“简小五,你是装傻呢还是真傻呢?”
“嗯?”简璃声音迷迷糊糊的,她这一上车好像就不成器了,感觉随时就能睡过去,鼻音里都是困顿,“大概是真傻?”
她咕哝了一句。
一听这话,欧律就知道她这是还半醉着呢,否则就平时他要说她是不是傻,她肯定跳起来驳嘴了。
欧律无奈叹了一口,“算了,没事。”
他启动了车子。
简璃浆糊似的脑浆子这会子像是稍微觉出些不对劲儿了,她皱了皱眉毛,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欧律我是不是做什么坏事儿了?”
欧律侧目看她一眼,没做声。
简璃抿了抿唇,已经是睡眼惺忪了,“我其实不太能喝酒,不是因为量浅,而是因为我如果喝多了,灵力会有些不稳定。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你一定得告诉我”
欧律听了这话,想到她那只通灵的左眼,灵力要是还不稳定,不定得看到多少脏东西呢。
“算了,今儿便不和你算账了。”欧律说道,侧目睨她一眼,“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简璃温顺地点了点头,认真强调道,“不用等到了再叫,只要有事儿就叫我,我没关系的。”
欧律嗯了一声,她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得不说,虽然这猴子酩酊大醉的时候是个可恶的臭流氓,但这半醉醺然的时候,倒是乖巧温顺得可爱。
欧律将车子从军区大院开了出去。
然后他就很快意识到了,简璃先前说她不能喝酒,喝多了灵力会不稳定,所以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
这话的真正含义。
军区大院毕竟是部队的大院,正气凛然的,所以欧律倒也没察觉到什么。
但是车子一离开大院。
他很快就察觉了不对。
欧律曾经被简璃过灵那次,看到了阿玲,但也只是阿玲一个而已,泅渡时,他主动过灵,看到了水鬼。后来在死境也被简璃过灵,看到了不少有碍观瞻的东西。还有今天去公馆,也是被过灵看到了那些闪着蓝光的咒纹。
但依旧不及眼下来得震撼,这条他烂熟于心的从军区大院回市区的路,这并不是死境,而是现实中的人世间的道路,郊区,大晚上的,居然这么热闹。
看着路上路边的那些阿飘们要么血糊沥啦的,要么缺手少脚的,飘飘荡荡一看就不是活人。
“特么的”欧律皱眉自语道,“什么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