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根。”

“不好意思今天不卖了。”时伶低着头收拾东西，闷声道。

叶子墨怎么没有声音，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时伶夹烤肠的手一抖，抬头便看到了蒋涵。

虽然她摆摊就是为了蒋涵，但是忽然见到他还是有些紧张。

天色已经黑了，街边的路灯在时伶抬头的一瞬间亮起。蒋涵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们不是要考试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弄这些东西？蒋涵皱了皱眉，看着又混到了一起的两个人。

叶子墨在蒋涵来的时候就躲到了一旁的小角落。

“后天考。”时伶低下头，继续摆弄自己的烤肠。

蒋涵应该是下课后在学校打了会球，黑发微湿。蒋涵半低着头看着时伶转动着烤肠机里的淀粉肠。勾了勾嘴角。

为什么总觉得时伶的眼睫毛眨巴眨巴的，永远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叶子墨不敢乱动，也不敢收拾东西了。只是僵硬的站着看着两个人。

时伶小心的拿起小竹签扎了扎烤肠，觉得差不多了。便串起一根递给了蒋涵。

“给。”时伶咬了咬嘴角，眸色深沉。

又是这种感觉，看别人的感觉。

蒋涵捏了捏尾指，接过烤肠，没有付钱。

这些天时伶一直没有找他，本以为她在忙着准备小高考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在这边碰到了她。

在这边卖烤肠？

蒋涵咬了一口，“一般。”

时伶语噎，淀粉肠本就是没有纯肉肠好吃的。但是他应该喜欢的。

时伶一直都是食肉主义者，虽然也吃素，但是更偏好于肉类，口味较重。但是蒋涵不一样，蒋涵的口味清淡，也较为偏向于素食。

所以蒋涵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快要养不起时伶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蒋涵三两口将烤肠吃完，说出来的话让一旁的叶子墨震惊不已。

学姐兴起要卖烤肠也就算了，怎么蒋爷也要来凑这个热闹啊。

而且叶子墨敏锐的察觉到，蒋爷说的是“和你”，而不是“和你们”。

叶子墨悟了，蒋爷要入股，自己被踢出局了。

直到时伶回到家，依旧有些恍惚。她决定卖烤肠，一确实是想圆从前和蒋涵的一个约定，二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蒋涵。

没想到蒋涵自己提出来要一起。

明天又可以见到他了。

第二天，时伶一天都没听进去课。

光头在讲台上絮絮叨叨的讲着明天考试的注意事项。

时伶满脑子都是他的“有些同学可以适当灵活一点”“有些同学可以适当灵活一点”

桌肚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时伶有些烦躁的转头看向窗外。

怎么还不下课。

有些班级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自由活动，外面的阳光半落不落的，照应在深绿浅绿的操场上。几个班级已经在集合，有人脚下玩着球，书包斜背在身上，就等老师的一声放学就飞速走人。

相比于他们，教室里就显得更死气沉沉一些。

小高考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紧张、焦虑、无所谓……各种情绪掺杂一团，让教室里的气氛更加阴暗。

时伶的两指在桌角上打着转儿，因为是文科生，明天的考试就在自己的学校。班级的前方正中央挂上了新的时钟。

掉下来，正好可以砸到光头的脑袋。

操场上的人已经一哄而散，已经下课十分钟了。整个高二楼却无比寂静，大概是面对大考，老师总是放心不下，恨不得化身蜜蜂永远贴着你的耳朵给你叮嘱。

带准考证、2B铅笔、橡皮，不要紧张。

时伶不紧张，第一次就不紧张，别说是人生的第二次了。

光头终于放人了，时伶脸色有些惨白的出了教室。

第一次就迟到这么久，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了。

叶子墨的信息是在半个小时前，“学姐，东西我都摆好了。”

“蒋爷好像还没过来。”

“蒋爷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祝学姐生意兴隆。”

最后是一个逃跑的表情。

时伶不知道叶子墨为什么这么怕蒋涵，但她知道，蒋涵最讨厌别人迟到。

时伶匆匆忙忙感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霞光瑰丽，蒋涵挽着黑色的衬衣袖口，脸上汗津津的，正仔细的将新放上去的烤肠打转。

周围围了一群学生，女孩子居多。大概是被他的脸吸引了，一个个争着往前，烤肠上涂着薄薄的酱料，一不小心，也不知道是谁，挨到了蒋涵的衬衣上。

“操。”蒋涵低咒一声。

“不要说脏话。”时伶刚过去，顺势接。

蒋涵皱着眉，似乎在表达着对她迟到的不满。舌尖抵了抵侧脸颊，没回话，再次低头。

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要轻松了一点。

因为迟到，时伶没有敢主动说话，正好生意又好，便两个人搭着手的忙了很久。

沉默。

渐渐的人少了，大批的小女生们看着蒋涵身边多了个时伶，也不再过来。

偶尔碰到认识蒋涵的人，也会过来调侃两声，但是也不敢多说话，照顾了一下生意，就匆匆走了。

“明天考试？”蒋涵抽了张白色的纸巾，细细的擦着身上被蹭到的油渍。

“嗯。”时伶的声音细弱。

“考试加油。”蒋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职院是没有小高考的，他除了知道明天他们考试之外，其他的一概不了解，也没必要了解。

今天的生意似乎比昨天的更好，两个收款的二维码依旧是时伶的。时伶大概算了算，分给没来的叶子墨之外，还剩九十三。

再分给蒋涵，一人一半。

蒋涵这一旁看着时伶按密码，点开了转账。目光微闪。

连生日都知道。

抢过手机，自己给自己分。

“嗯？”时伶失去手机，下意识去抢。蒋涵高高举起，输入了“四十一”。

分的不太均匀，时伶皱了皱眉，算了差不多就这样吧。

路上来了野猫，围着时伶和蒋涵的腿脚打转。时伶将剩下的烤肠细细掰碎，勉强喂了点。

野猫饱了肚子，又回到了花坛慵懒的舔爪子。

九十三减四十一。

回家的时伶忽然想到。

五十二。

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