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躺在雕花大床上,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时觉得脑细胞有点不够用,这是哪儿?!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女人尖利的声音刺的童若太阳穴突突的跳。
童若有心环顾四周,却像被钉在石膏中,一动不能动,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惶恐异常。
“存安,叫大夫。”男人的声音沉稳悦耳,语气却很是疏离,童若心中抓耳挠腮,急切的想看看声音的主人。
大夫仿佛闪现一般来到童若的身边,替童若把了脉:“夫人已经没有大碍,可是昏迷太久,身子虚弱非常,还需好生调养。”
听见这话,童若终究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植物人。
神经不再紧绷,童若略加思考,这不是做梦,便是穿越,现在她的身份是古代某大户人家的夫人,夫君想必就是那好听声音的主人。
只是除了清醒这一日,童若一直再未见过他。
半月之后,童若艰难的吞下酸苦的药汤,抹了抹嘴,终于绝望的意识到,这是穿越,并非游离梦中!
又是半月,童若一直闲着无事,躺在床上不是抠手指头就是干瞪眼,思来想去,得出结论:
喝酒真是误事!
童若对成为“植物人”之前的记忆就是,吃着火锅,喝着酒,断片了……
“唉……”童若叹口气,缓缓道:“难道是老天爷听见了我的愿望?”
“你的愿望是什么?”
童若嘴巴比脑袋快:“天天躺在床上,做个无所事事的抠脚贵妇。”
“抠脚……贵妇?”
穿越一月有余,童若终于得以见到童若的“便宜夫君”。
只是初次见面非常的不和谐,大夫千叮万嘱不许童若洗澡,童若也怕这夫人身子娇弱,这个朝代再医疗水平不行,一命呜呼却不知如何魂归故里,故此时,她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幸而如今是腊月,童若不至于臭气熏天。
而童若的“便宜夫君”用捏碎骨头的力度捏着童若的下巴,童若被逼迫和他对视。
墨黑色的眼睛,深刻的双眼皮弧度,很是好看,比童若最近在片场见的大火的小鲜肉还好看,只是眼神凶狠了些。
他睫毛微动,换了个不屑的眼神冷眼看童若:“童三小姐天天挂在嘴边的愿望,不是嫁给我吗?”
童若在心中对“便宜夫君”的长相评头论足了半晌,被人掐着下巴却异常倔强的吐出一个字:“切。”
“便宜夫君”一副没料到的样子,倒也不欲纠缠下去,他放过童若可怜的下巴磕,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狠狠地擦着手,全身上下摆成了大写的嫌弃。
童若一时无法入戏,不咸不淡评论别人婚姻:“你也是无趣,这么讨厌不娶就是,何必这样,恶心自己糟蹋别人呢!”
他此刻背着光,光影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见他重重的将帕子扔在了地上,甩袖走了。
只是此时他心中也是疑惑的很,从来都只知道缠在他身边的童三小姐什么时候这般知道分寸了。
又关我何事,总归是个讨厌鬼罢了。他这样想着。
童若在口舌上讨了气焰,竟觉得他甩袖的弧度生动的诠释了“负气而走”这个词。
其实童若早已在一些细枝末节窥得童若这原身童三小姐和“便宜夫君”感情不和。
比如病号餐不够可口,解决内急不甚方便,丫鬟小厮目光不甚和善等等。
这些先不说,就说童若这般大病一场,这“便宜夫君”竟月余不来探望,一来还妄图捏碎她的下巴磕,简直可恨。
“荷儿,给我备水沐浴。”
荷儿像往常一样,兀自坐在门口绣着荷包,装聋作哑。
那“便宜夫君”走了,童若的思路倒是更清晰了:“便宜夫君”就是个花瓶,除了观赏,无甚用途,须得自力更生。
思及此,童若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荷儿,耳朵不需要,可以割下来送给需要的人。”
童若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看着荷儿露出一个见鬼的表情急急忙忙去办事,童若笑了——笑话,她可是科班出身的正经演员,现在就给你现场演绎《跋扈夫人斗恶仆》。
水很快就准备好了,童若伸出手试了试水温,柔声道:“重新烧。”
荷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拔高了声音道:“你说什么?”
童若看着柔白纤细的手指,用最温柔的声音讲最狠的话:“本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荷儿在原地僵住,像被施了定身术,就在这时,童若那许久未洗的后背一阵刺挠,忍无可忍:“你还要让本夫人等到什么时候?”
荷儿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疾步走了出去。
来到异世月余,童若终于泡上了澡,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在木桶中可劲欢快的扑腾。
“看来夫人恢复的很好。”熟悉的冷冰冰腔调在浴房屏风旁响起。
稀奇真稀奇!“便宜夫君”要么一月不来,要么一天来两次,童若敬业的入戏道:“承夫君的福。”
“便宜夫君”冷哼一声,显然被童若不咸不淡的态度噎的很不爽。
许久,童若和“便宜夫君”就在浴房氤氲的雾气中沉默着,气氛尴尬又奇异。
这“便宜夫君”别不是垂涎起她的美色了吧?!这么想着童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这才惊觉木桶中的水温已经比体温略低了些,童若本就大病初愈,此时又恰逢腊月,寒意丝丝沁入浴房,她躲在水中瑟瑟发抖。
“便宜夫君”此时开口:“大哥凯旋,两周后设庆功宴,夫人可要好好准备,希望这一次夫人依然艳冠群芳。”艳冠群芳四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隔着蒙蒙的雾气,童若都能感觉到他脸上嘲讽的笑容。
童若听了这嘲讽意味浓重的话,心想我还偏不跳你挖的坑!抱紧双臂窝进水中:“我身体刚刚恢复,就不去了,望夫君理解。”
他未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童若刚要喊荷儿,就听那脚步声又近了,旋即被大力提出了浴桶,还没化身“尖叫鸡”,就被厚重的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唔……”童若看着“便宜夫君”一张好看的脸近在咫尺,低头看着他为童若抓着被子的手,忍不住老脸一红。
左右这身体不是她的,要害羞也轮不到她来。
这样想着,童若开始阴阳怪气:“夫君可真会怜香惜玉。”
“夫人若是死在我华府,我如何与相府交代?”
Fine!她就知道她这花瓶夫君一肚子败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