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监正眉头皱起：“是那个大难不死之后，被你给养大的小姑娘吗？”

“对啊。”

孙庆第点了点头。

“我这接续命不行，那她的命总可以了吧。”

监正陷入了沉思。

孙庆第也没急着催促，就那么静静的等待着，顺便研究一下眼前的棋盘。

他明明记得进来的时候，这盘棋是他赢面更大。

甚至都到了几步棋就能赢的程度。

可如今几步走完，他却从优势转为劣势，不出两步就会被监正给屠掉大龙，到时候就是兵败如山倒了。

孙庆第研究片刻。

然后他发现不用两步，一步就够了。

这盘棋，他已经到了输的边缘。

监正忽然微微吐了一口气，道：“你明天找个时间，把她带过来，我看一下。”

“好的呢。”

孙庆第笑了笑。

“那个，监正大人，这棋……”

“这棋，你输了啊。”监正心平气和的说道。

“可是为啥啊？”

孙庆第还是没看明白。

“因为我是司天监监正啊，这种靠算的游戏，整个大夏，乃至天下，就没有一个比我强的。”

这是一个一品术士的自信。

“那要是有人比你强呢？”

孙庆第好奇，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就有人天生便在此道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为棋而生，为棋而死。”

“你会不会因此道心受阻，修为跌落什么的？”

监正摇了摇头。

“不会。”

“有就有呗，能咋滴？”

“额……”孙庆第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监正忽然笑道：“能成为一品高手的存在，哪一个不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行的，修为高深，道心坚定，几乎不可撼动。”

“若只是一场输赢，便没了信念。”

“那这种人便不可能成为一品高手。”

嘚！

这话……没毛病啊。

“那我明天上午吧，一早我就带人过来。”

“嗯。”监正笑道：“那既然谈完了这件事情，我们在谈谈别的？”

“别的？”

林放好奇问道。

监正没回答，而是掏出一张纸。

“这是你写的？”

孙庆第一脸疑惑，将纸拿起来，当看到上面那字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立刻就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字不可能这么丑。”

“你别冤枉人。”

那纸上的字，是丑的惊天地泣鬼神，任何一个读书人都忍不了的丑。

监正：“……”

“我问的不是字，是上面的内容。”

“内容？”

孙庆第又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道：“是我写的，怎么了？想学吗？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的。”

他抬起头，一脸的得意。

监正白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浮有杀意。

“我术士一脉，有种秘术，可让人口吐真言，但副作用很大。”

“那，那副作用是什么呢？”

孙庆第本能觉得有些不妙。

监正嘿嘿一笑，道：“轻则白痴，重则长睡不醒，犹如死人一般，只能活活饿死。”

“小的愿和盘托出。”

孙庆第秒怂啊。

监正一脸慈祥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不过我要的不是这张纸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

孙庆第抬头看着他。

“我要你。”

孙庆第双眼惊恐，双手抱胸，眼神悲愤：“我誓死不从，士可杀不可辱，想让我从了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是一个有底线的男人。

监正：“……”

“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听，我不听……”

监正不说话了。

好想弄死这个家伙啊。

忍住！

一定要忍住。

把他杀了之后，你还要费心思在找一个传人。

冲动费传人。

最后监正深呼吸一口气，笑道：“我是想收你做传人，以后继承这司天监，还有这座高楼。”

孙庆第终于不再是重复我不听了。

他看着监正。

“你不是想迂回战术吗？”

“你看我像是好男色的吗？”监正笑道。

孙庆第的视线逐渐下移。

望向了某个不可明说的存在。

“小兔崽子，你在看什么？”监正怒道。

“老当益壮？”

“还是老而弥坚？”

监正：“……”

“老当益壮。”

“还有，老而弥坚能用在这里吗？你好歹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怎么会连这个词都不会用。”

监正眉头微皱。

“嘿嘿！！”孙庆第笑了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

“来，跟着我念，老而……迷坚！！”

这个坚字。

反正不是我写的这个。

监正也听懂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古怪了起来，看向孙庆第这边。

“你这都是那学的？”

“我天赋异禀，自己悟的。”

监正无语了。

他现在心中忽然有些怀疑，找孙庆第做传人的话，到底会不会是一步臭棋呢，下棋几十年，这还是第一次举棋不定。

“算了，不开玩笑。”

“你且说一下，我答应下来，有什么好处？”

“我司天监将是你的新靠山。”

监正看向他。

孙庆第摇了摇头，笑道：“我现在的靠山还不错，为什么要改换门头呢？”

“做我弟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孙庆第还是摇头。

“虽然知道了现在的气运是截取李二朵的。”

“可你说，我现在缺前途吗？”

“而且我有前途吗？”

监正沉默了。

最后他忽然发现，好像自己这边确实没什么优势可言。

他能做的老院长也能做。

而且做的比他好。

“那你想怎么样？”

孙庆第嘿嘿一笑：“我觉得啊，要不国子监那边我还待着，你这边我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监正一脸你逗我的表情看着他。

“空手套白狼啊？”

“不答应啊？”孙庆第立刻不笑了：“不答应我走了。”

反正是监正求他，不是他求监正。

“你走的掉吗？”监正一挥手，瞬间整个高楼的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被封锁了起来，就连那一扇扇窗户都上了铁板。

孙庆第看到这一幕，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

“我什么我？”

监正看着他，道：“虽说弟子这事情，强扭的瓜特别不甜。”

“可能扭到手，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孙庆第这次彻底慌了。

“你别过来啊。”

“我警告你……呀买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