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姜眼中尽是冷意。

其实她早就醒了。不，应该说，从“凤姜”离开后，凤姜便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只是一时间无法动弹而已。

意识清醒的这段时间，凤姜略微将自己的思绪捋了捋。

她原是在与黑衣老者对战，但在黑衣老者捏碎她的魂器后，她却有段时间是记忆缺失的。因为她当时清醒的感知到，黑衣老者已经身死，且那尸林中的怨念已经消了大半。虽仍有些残留的怨气，但比她失去意识前要少很多。

虽然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失去意识后经历了什么，但她却依然记得一些黑衣老者的细碎片段。

“我、我告诉你！我在上面有人！你不能杀我！”

“对，上清的神！地位很高的一位神！”

“你若是放了我，我便要我家主人送你灵丹，你便能直接飞升登神！”

……

上清的神，是这老者的主人？

那这老者是谁？

被这老者奉为主的，那个少爷越岚语又是谁？

这件事细细思来，处处透露着不简单。

其一，血鬼金光罩是魔界禁术，在魔界都已失传许久，且魔界早已被封禁多年，寻常仙者即便是要修炼，那又是从何得知这邪术的？

其二，这老者本事如此豪横，那他为何屈居在海域主下做个小小的幕僚？他所图为何？

其三，区区一个仙界老者，不顾修行之人的法则肆意杀生，凌虐于众生。且还能逃过规则天罚，这又是何等的本事！

他……到底是谁？！

背后到底有何靠山？！

凤姜不知，但唯一知道的事，仙界现在有些东西，或许早就变了。

她还知道，现在带人闯进来的越岚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能半夜掳劫女仙君回家意图不轨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凤姜有理由相信，她绝不是第一个，此人若不收拾了，那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贪色贪到男女不分荤素不忌的，这仙界除了傅遗江和这越岚语，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人来！

凤姜起身，本想捏诀召唤魂器，但等了好一会儿看到空空如也的手心她才惊觉，自己的魂器早就被老者碎了。

唉……

也罢。

命里合该它挡灾劫，若不是这鞭子挡了她的灾，她或许早就被黑衣老者重伤了！她日后还是在炼一把趁手的兵器吧！

想着，凤姜改印，捏诀的手势从召唤魂器变成了召唤杀阵。

凤姜手捏菩提印，只见原本小小的客栈转瞬之间变成了辽阔肃杀的大平原。

“殿下，到我身后来。”

“嗯。”姬夜阑点头，听话走到凤姜身后。只那一瞬，天色大变！以凤姜为中心，狂风平地起，风卷残云，天啸雷霆！

因着凤姜的有意相护，是以姬夜阑并没有很动荡的感觉，反而比谁都安全，但越岚语不一样。凤姜的这杀阵本就是针对越岚语而来的，是以他们躲是躲不掉的！

越岚语见自己不过眨眼间便被带入了一方杀阵中，大为心惊。就在他抽剑想冲上前同凤姜拼杀时，只见凤姜和那个小美人瞬间消失了！

整个杀阵中，只剩下了越岚语一个人。

“啊——！你！”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隐在暗处的凤姜并未回答，她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她本打算将越岚语先困在阵中，再利用玄光镜看看越岚语的命格如何。若当真是作奸犯科之辈，她便在这杀阵中将其就地处决！

她方才在阵中，偷偷用玄光镜将那越岚语的命数看的更仔细了些。很可惜，越岚语是下一任越海域主，命且长着。

他命格富贵，会安稳一生，桃花旺，子嗣众多。

这是越岚语的结局。

瞧着这样的结局，凤姜却疑惑了。

莫非……是她想错了？

一般来说，修行之人讲究个福报，大多安分修行之人的结果往往是很好的，若是作孽太多，结局必定是凄惨无比。

所以凤姜看着那越岚语的结局后，便动摇了些。

凤姜犹豫了片刻。伸手的姬夜阑察觉到了凤姜的犹豫。

他上前半步，扯扯阿姜的袖子：“阿姜，为何事烦恼？”

凤姜蹙蹙眉，道：“算不上烦恼，只是在想，我是不是想错了。”

姬夜阑好奇：“是何事？”

凤姜说：“不知是不是我的偏见了，我总觉得那越岚语不像个好人。但我观他日后福泽深厚，一点儿都不像作孽之人该有的命格。”

凤姜一边说，一边将玄光镜显现出来。玄光镜上，是未来越岚语的命数。

姬夜阑上前，将越岚语的命格看完后确实眉头紧锁，一副沉思的样子。凤姜见此，心有疑，且问他：“怎么了？可是看出什么了？”

“不对。我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

姬夜阑想了想，也没说话，只是手抚上眼角，将他那枚还未摘下的显煞符摘下后铁道凤姜眼角，然后指着在阵中对着空气乱砍的越岚语，然后他才说：“你看。”

凤姜看向那越岚语，只见她身后也跟着无数怨魂，有女子，亦有小孩。

那些孩子凤姜不知，但那些女子，凤姜瞧得真真切切的。这里的女子怨魂，同昨日那老者带着的尸傀有好些都是一模一样的长相。

那些冤魂女子看着越岚语，时而哀切，时而愤怒，时而含情，时而怀恨……

而那些婴孩的怨魂则是统一的淬了毒一般的怨。

凤姜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