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少白如常来到医院，开始他的准备工作。

等他做完准备工作回到休息室，才刚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休息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都朝着他集中了过来。

怎么了？

张少白有点摸不着头脑。

基本上所有该上班的实习医和住院医都来了，二十多个人挤在休息室里，把能坐人的地方都占领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或抬头、或转眼看过来，就像有什么按钮控制他们似的，那整齐一致的程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只看了一眼，众人又转开眼去，装得若无其事。

只是休息室里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有点怪异。

张少白不明所以的走进休息室，等走到最内里那台饮水机一旁的桌子前，他心底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就在那张桌子上，摆着林林种种不下十分早餐，每一份早餐上都贴着便条，便条上的文字大都类似于：

“小张医生，再忙也不能忘了吃早餐哦笑脸。”

“顺带给你带了份早餐，小张医生加油心。”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随便买了点，希望你喜欢比。”

……

张少白打开那些早餐看了几眼，挺无措的。

他记得之前大帅比凌冉刚来医院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后来不知道怎么化解了，虽然还时不时有各种东西送过来，可毕竟没有像眼前这样的场面了。

“我……我也得到像凌冉那样的待遇了？”

张少白怔怔的想着，觉得颜值初始化这事儿，是正义的。

不过这样的情况同样很让人困扰，他想了想后转身走出休息室，一直朝着二楼的医院小超市走过去。

花钱买了两大箱王老佶，张少白直接拎到护士站去，交给护士长王丽娟：“王姐，我看这两天天气有些闷热，容易上火，所以卖了两箱王老佶给大家，您帮忙分一分。”

王晓娟看了一眼那两箱王老佶，打趣道：“怎么，这算是回礼？”

急诊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就算能瞒过主任的，也瞒不过护士长，所以张少白也不藏着，点点头说：“算是吧。”

王晓娟笑道：“早餐都吃了吗？这可不行啊，你也不能天天这么回礼吧？”

张少白无奈道：“王姐，要不您给帮个忙，帮我想想办法？当初凌冉也这样，好像是您帮忙解决的。”

王晓娟想了想后，答应下来：“好，我帮你这个忙，不过你可要记得欠我个人情啊！”

张少白连忙笑着应声：“没问题，以后要杀要剐都随您。”

“什么叫要杀要剐啊，赶紧回去吧，待会儿朱副主任就要巡房了。”

王晓娟挥挥手，示意张少白可以离开了，张少白又道了声谢，把两箱王老佶留在护士站，然后转身很快就走了。

接下来，王晓娟一边把这两箱王老佶分发给小护士，一边对她们说道：“这是小张给你们卖的，说是要谢谢你们的早餐。小张脸皮薄，你们送的早餐太多，他吃不完，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我劝你们呀，以后要想给他送东西就轮着来，免得一下子塞太多，都浪费了。”

……

早餐的事情只是工作中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今天当值的朱副主任，所有人都必须跟随他进行一轮很细致的巡房。

附属医院的急诊科一共五位主任，一正四副，朱副主任是临退休的老急诊，他一辈子都在急诊干，兢兢业业，经验非常丰富，是急诊里的老人。

查房的时候，主要在做两件事情：询问病情和安抚病人。

这两件事都很重要，每一件不能忽视。

“小王，你那里的8号床病人怎么样了？”

“小李，你这件事情不能这样做，这样太不负责了，会出事的。”

“小曹，下午的时候你再来一趟，问问病人究竟哪里痛，怎么个痛法，这事儿不能马虎。”

……

朱副主任要查看每一床的病人，倾听住院医们的汇报病情变化，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和病人聊上两句、握握手。

每当这种时候，最让众人害怕的环节就出现了。

朱副主任会时不时对实习医和住院医提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简单基础的，也有古怪刁钻的，不过总体来说就像是有意刁难人，一旦回答不上他会马上出声批评，丝毫不留情面，因此这时候众人都有意无意的往后缩。

“谁来说说，危重病人应该观察哪些内容？”

朱副主任又开始提问了。

这个问题还算简单，不过众人都知道朱副主任的脾气，这是个开始，简单的问题后面跟着十个八个难的，能把人问晕，回答不上来就将会面对一顿喷，所以没有人敢开口回答。

朱副主任只能点人了：“你来说说。”

被点到的那个倒霉催是个面相略为猥琐的住院医，他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庆幸的其他人，只能苦着脸回答：“应该观察几个方面：生命体征，意识变化，瞳孔变化，精神状态，还有其他的情况，例如表情和面容、皮肤和粘膜、姿势和体位、排泄物、呕吐物、饮食、睡眠和治疗反应等。”

果然，朱副主任的简单问题后面都带着一连串刁钻问题，他完全没对那倒霉催住院医的回答表示赞许，接着又提问了：“那你说说，当病人心电监护显示血氧饱和度是75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倒霉催住院医回答：“给……给氧！”

“废话！”

朱副主任眼睛微眯，不满意道：“具体说要怎么做。”

倒霉催住院医思索起来，没敢张口。

“治病救急，这样的问题都要想那么久，还怎么救急？”

朱副主任毫不留情的当众批评，然后转眼扫向其他人。

众人知道这是准备另外点人回答问题了，一个个都忍不住缩了一缩，生怕会点到自己。

朱副主任的目光很快在一众实习医和住院医之中扫了一圈，不自觉的扫过一张还算让他顺眼的脸，不禁停了下来，然后径自指着那张脸的主人说道：“来，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