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本阴,阴育阳
天依形,地附气。
故此阴阳交合之中,自有大造化。
此刻姜渊面前的地形,却正合阴阳相生,山水相长之道。
只见其北面正是一片绵绵不绝的群山峻岭,南方则是远近呼应的一片丘陵。
左右两侧则有护山环抱,重重护卫而在那中间凹地处,却难得是一片宽敞的平原。
虽然正中的平原不过数里方圆,但是其中却有山泉汇聚,曲折蜿蜒,顿时便盘活的其中生机。
如此地形,姜渊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有了决断。
见姜渊这么中意,香君却是嘴角微翘的戏谑道:
“庄主若是想在此落户,恐怕还得问问此处的房东答不答应!”
看着那出繁茂的水草间,不断出没的各类野兽。
姜渊顿时大笑道:“哈哈,若是如此,那我少不得要做一回强盗了!”
不过就在姜渊与荒野之中筚路蓝缕,辛辛苦苦的为自家小窝操劳时,黄岗寺中的一位老和尚,看着手中的传讯玉简,却不由的面色一沉。
黄岗寺外,看着山脚处那几间简陋的木屋,三葬眉心处不由自主的便露出了一个川字。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三葬便看见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灵安郡主,此刻却如寻常农妇一般,背着沉重的背篓回来了。
见她甚是熟练的给鸡鸭喂食,三葬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说起灵安郡主这事,三葬心中可谓是满肚子的辛酸,但是却不知向何人说。
因为先前围剿摩尼教时,便数朝廷最为积极。
作为朝廷辖下的钦天监,自然少不得要做出表率。
故此当摩尼教摆了各宗一道,与一干围剿的强者同归于尽后,钦天监也差不多空了。
而三葬虽然得以侥幸的重伤而返,但是因为受到师门召唤,故此不得不立刻赶回黄岗寺。
临走之时,因为担心灵安郡主的安危,他还特地拜托了姜渊照顾。
可是三葬没想到,他回到黄岗寺没多久,便听到了小寒山成为一片废墟的消息。
当得知姜渊招惹了一位齐云宗的元神真人之后,三葬顿时感觉自己所托非人。
他只看出了姜渊一诺千金品性,但是却没有察觉到姜渊惹事的本事。
不过这次事关元神强者,三葬也无能为力,只能拜托自家师尊关注一二了。
并且先前在一无所知中被托付的灵安郡主,则是又给了三葬一个惊喜。
因为南安王爷不满灵安郡主竟然喜欢一个和尚,于是便连忙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于是深感委屈的灵安郡主,竟然胆大包天的离家出走。
天知道,当三葬在黄岗寺外陡然看见灵安郡主那明亮的双眸时,他心中是什么感觉。
那夜,他在佛前诵念了一夜的心经!
虽然二更和尚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坚定了一夜佛心的三葬小和尚,还是决定将灵安郡主送回去。
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南安王府满门覆灭的消息便传到了他的耳中。
据黄岗寺得到的消息,貌似是一群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鬼魅,将整座南安王府给吸食一空。
而没有了钦天监的存在,朝廷甚至连查探此事的真相都无法做到。
看着眼前顽皮的调戏着自己,依然笑的天真烂漫的灵安郡主。
三葬心中忍不住一阵悸动,他感觉自己又要念一夜心经了。
可佛前苦坐能抚平三葬心中的悸动,但是却无法修补灵安郡主心中的伤痕。
在得知家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死去之后,灵安郡主在黄岗寺精舍之中枯坐了一夜。
一盏青灯,两处孤魂!
一夜之间变成孤儿的灵安郡主,再也没有向三葬逼婚。
相反,她在二更和尚门前跪了许久,只为了进入佛门,学习佛门修行之法。
因为灵安郡主心中明白,如今朝廷已然是朝不保夕之势。
南安王府的这个灭门之仇,只能靠她自己报了。
可是二更和尚又怎么会收一个心心念念只想着报仇的弟子。
不过因为怜悯灵安郡主的遭遇,他也并未将她赶出黄岗寺。
或许是家门剧变,使得灵安郡主成长了不少。
在被二更和尚拒绝之后,她没有死皮赖脸的呆子黄岗寺精舍之中纠缠。
而是选择默默的离开了黄岗寺,在山脚一处破败的木屋中住了下来。
从那日起,她每日除了靠着自己的双手弄些吃食之外,便是铁打不动的在默写着佛经。
她想要向二更和尚证明,她心中有佛。
不过从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一夜之间忽然转变成自食其力的农妇。
其中的诸般艰难与不适,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讲清的。
甚至若不是三葬在暗中照应,灵安郡主便是心志在坚定,恐怕也得先饿死。
于是随着灵安郡主一日日的改变着,深夜之中,黄冈寺佛前的诵经声便几乎没停过。
当暗中的三葬再次默默的离开之后,这次还没等他去佛前诵经,二更和尚便将他唤去了。
向来嬉笑怒骂没过正形的二更和尚,这次却是难得正经一次。
“师父。”
看着面色凝重的二更和尚,三葬心中忽然有些心虚。
“看看吧!”
二更和尚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的将一只玉简抛给了他。
三葬一头雾水的接过了玉简,当即便好奇的察看起来。
“这这不可能!”
片刻之后,只见三葬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师尊,问道:
“师父,这消息莫不是假的吧?“
二更和尚闻言,却是无奈的轻叹道:“我倒是希望它是假的!”
若非这则消息是从齐云宗传出的,便是打死三葬,二更和尚也不愿相信它是真的。
可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因为此事齐云宗在修行界声威大跌、颜面扫地,他们根本没有理由编造这样的消息。
听得二更的解释之后,三葬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与他修为仿佛的道友,竟然硬生生斩落了一位元神真人?
一想到自家最近的状态,三葬顿时不禁有些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