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臣快要醒悟了，想要和公主并肩站在一起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臣是在生命的尽头才想清楚，还好，臣有重来的机会，这一世我想和公主并肩站在一起，陪着公主去做一些事情，为天下也好，为我自己的私心也好，只要能守在公主您的身边就好。”

姜睿澈沙哑的声音，用尽全力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双目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江歌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姜睿澈，不知道如何应答眼前的少年。

姜睿澈背过身用袖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随即转过身行了一礼。

“唐突公主了。”

江歌瑞摇了摇头，双手虚虚的扶住了姜睿澈。

“不是，是你说的话我不懂，还有什么天下？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姜睿澈愣了半响，也是，公主尚未及笄如何懂得？反正时日还长，也不急这一会。

“知道，我愿助公主与皇子们。”

“可父兄们都不知道我在做何事？你是如何得知？”

“臣不愿对公主撒谎，等时机成熟了，告诉公主如何？”

江歌瑞狡黠一笑，眉眼弯弯。

“你就不怕我悄悄派人杀了你吗？”

姜睿澈笑了笑，低头看着江歌瑞。

“不怕，臣今日表明立场和公主是一条路的，再者臣如果突然消失，恐怕皇上会派人彻查。”

“哦？你就这么肯定你死后，父皇能彻查？”

“当然，臣已经是扬反阁的人，皇上的心腹没了，皇上肯定会彻查。”

“你倒是聪明。”

两人的谈话回荡在萧瑟的长宁街上，周围还未开花的树也在莽足了劲探着枝芽，听着两人的对话。

欢愉苑。

慕霆曳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的坐在主殿内的靠椅上，将果盘里的苹果，右手朝上扔，左手接住，来来回回好几遍不亦乐乎。

守在一旁的小宫女心灵早已看累了这一幕，强撑着困意打着哈欠。

“哎，姜家小儿去茅厕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慕霆曳玩累了，将苹果随手扔在红圆桌上，苹果咕噜咕噜转了几个圈。

小丫鬟听见这话，悄悄地朝着殿外张望着。

“小丫鬟，你看就看，这么谨慎做什么？”

慕霆曳的嗓门颇大，将心灵吓的打了一个激灵，心灵脸色泛红，嗫喏的开口。

“我，我不乱看了。”

慕霆曳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丫鬟，满脸都是问号。

“我没有让你别看了，我是让你光明正大的看屋外。”

小丫鬟听完脸涨得更红，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一个嘴里喋喋不休，一个站在原地不敢动，两人僵持的屋外来往的麻雀都换了好几波。

“慕霆曳，你欺负心灵了吗？”

江歌瑞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僵持，心灵摇晃着脑袋，双手摆了摆。

“没有，没有。”

慕霆曳点了点头，颇为认可心灵的观点。

江歌瑞疑惑地看着两人。

“真的吗？”

心灵做了一个发誓的姿势，模样认真。

“真的。真的。”

江歌瑞盯着慕霆曳不转头，慕霆曳立即摇了摇头：“不敢，不敢。”

姜睿澈站在一旁，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朝慕霆曳扔去。

“接住。”

慕霆曳伸手将从另一端扔来的苹果接住，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

“你不是去茅厕了吗？怎么和公主一起回来了？”

姜睿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江歌瑞：“碰巧遇到。”

江歌瑞不知为何有些尴尬，用手拢了拢发丝：“今日在我宫里用膳吧，等会我送你出宫吧。”

慕霆曳此刻正是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明明在茶楼里是公主要和自己谈事的，为何这会又要送自己出宫呢？

“那我们不商量事情了？”

“公主，今日不想商量了。”

慕霆曳直言直语的话被姜睿澈抢先回答了，哎，怎么有些奇怪呢？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等美味珍馐上桌后，慕霆曳就开始大快朵颐，将所有杂事都抛在一边。

“公主，您吃吃这个，我用公筷给你夹吧。”

“公主，这个有养颜美白之效。”

江歌瑞的碗里被慕霆曳塞得满满当当，慕霆曳还是坐在一边继续不停地吃吃吃吃，全然不被两人所影响。

岁愉苑

殿内的鸟鱼屏风浮着两人的身影，江皓月坐在屏风后的太师椅上，盯着眼前向自己汇报的双儿。

“主子，皇后娘娘果真知道了贤妃这件事大怒。”

江皓月轻笑，转而看向屏风上鸟叼着鱼的图案：“只要皇后重罚贤妃，只要贤妃还有利益价值，贤妃背后的人就会上钩了。”

双儿有些不解，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口：“有人欲除了公主和公主身边的丫鬟，还省了我们的力气，主子为何还要阻止。

江皓月脑海里浮现出了江歌瑞小时候追着自己喊哥哥的样子，还有胜春的微笑，随即脑海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拉扯着她下地狱。

“阿楠，为爹娘报仇，杀了绥安皇帝。”

“阿楠，就剩你了，只有你能复兴刘家了。”

滔天的火势包裹了刘府，小小的女孩在大火中无力的哭泣着。

江皓月神色被悲伤和仇恨覆盖着，从回忆中回过了神，并没有回答双儿的话，朝双儿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

双儿虽与江皓月接触的日子不多，但也知道自己的这位主子情绪不稳定，发起火来如地狱的鬼王，于是服了服身子转而退下。

江皓月起身走向衣柜旁，将柜顶红木檀香盒子取了下来。

红木檀香盒子上描着鹧鸪，盒上落了一个小巧的金锁子，江皓月从里衣兜里取出一枚钥匙，将其打开。

小盒子里躺着一个红色头绳绑着几撮青丝还有一枚玉镯。

江皓月伸手摸了摸红色头绳，仿佛回到了初见胜春时，又从中拿出了母亲留给自己的玉镯，戴在了自己手腕处，又将红色头绳绑着的青丝重新摆好，用小金锁把盒子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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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将至，微风徐徐。

忙完政务的皇帝江愠成踩着微风，奔向皇后宫内。

虽已是子时，椒房殿的琉璃灯依旧闪烁着，灯火通明，里里外外站着的太监宫女们纹丝不动站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