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潼睁眼的时候,尚且对昨晚发生的事些许迷茫,如果不是看到枕头上勾花了的丝线,只怕她会认为萧贞的出现只是在梦里。
但愿此行顺利。
姜潼起床想收拾一下去给萧殷和子苒请安,却发现子苒已经梳洗打扮妥当,带着一群婢女进了她的寝殿。
没错,的确是一群。
姜潼目瞪口呆的看着偌大的寝殿被人群站满,不明白子苒这是要干嘛。
“娘娘,是我起晚了吗,我还想着去给您问安。”姜潼有些尴尬。
子苒连忙摆摆手,步摇在她额角轻晃:“不晚不晚,是我想着早点过来,看看你梳妆。”
姜潼彻底愣了,除了笑她也想不到还能做什么。就那样被子苒拉到梳妆台前坐下,然后子苒就开始兴奋异常的打扮她。
她带来了十好几套最新时兴的宫装,都是公主小姐们最流行的装束。除此之外每一套衣服还配了同款首饰,金银玉饰,华贵素雅应有尽有,看的姜潼眼花缭乱。
纵使她不怎么在这些东西上上心,此刻也觉得过于靡费了,她只是来东宫做客的,而子苒却完全把她当女儿对待。这让姜潼坐立难安。
当姜潼被子苒强行套上孔雀绿的裙装时,她整张脸都绿了。
太翠了。
实在太翠了。
再配上那套绿宝石头面,她整个人就是活脱脱从画上走下来的即将开屏的活孔雀。
姜潼也顾不上失礼,非常坚决的拒绝这套衣服,她等会还要出门的,一定会见到东宫各式各样的人,萧觅儿等,她可不想丢人。
“这衣服多好看,你怎么不喜欢呢。”子苒十分泄气,但仍然十分热衷打扮姜潼。
姜潼连连摆手:“娘娘,真的不用麻烦,我习惯穿玄岐的院服,素净惯了的,这些衣服太过华贵,我怕我弄坏了。”
姜潼编的理由很蹩脚,可子苒却完全不生气,相反,她反而露出心疼担忧的神色:“这些年一直在玄岐学艺啊,一定很辛苦,吃不像吃穿不像穿的。”
姜潼:“……”是不是在天下母亲的眼里,孩子都像乞丐似的可怜?
“呵呵呵,娘娘过虑了。”
子苒最终还是妥协道:“那你自己挑挑,看哪套衣服你最喜欢,你就穿哪个。”
姜潼也不好推辞太过,挑了套淡茶青色的羽纱换上,既轻盈又灵气,穿上好看的不得了,子苒眼睛都直了,连连夸赞这些衣服一定每套穿上都好看。
姜潼懒得争辩,由着子苒继续摆弄她头发。
这次没给她打扮的像孔雀开屏似的,子苒亲自动手,她白皙修长的手指虽纤细却十分稳妥有力,姜潼一头青丝在她手里上下翻转,渐渐盘出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功底的发髻。
最后用发带穿插其中,那淡色的发带上缀着一颗颗小小的茶晶,若隐若现的埋藏在姜潼乌黑的长发中,最后子苒拿起魂杖,为姜潼固定发髻。
子苒掂了掂魂杖,感受到它的沉重和杀气,啧啧称叹:“这一定不是普通的发簪对吗?”
姜潼淡淡一笑:“它是法器,我一直用着的。”
子苒想了想,还是放下魂杖,用发扣固定姜潼的头发后,才把魂杖簪了上去,不至于一拔下来头发就散了。
姜潼心里感动,十分感念子苒的细心。
外面一阵阵的脚步声传来。
“娘娘。”
子苒有些不满和姜潼相处的时光被打断,语气也沉了些:“什么事一大早追到这来?”
那宫女跟了太子妃好多年,见她不满也不退缩,沉稳的一字一字回禀:“回娘娘,是圣女一早去给您请安,发现您不在,才让奴婢出来寻您。”
子苒心头郁郁,不满又提了一个度。
“知道了。”
这个萧觅儿,平日里虽说请安也勤快,但从来都是按子苒的时间来,从不会无缘无故起这么早去折腾人。
子苒叹口气,虽然不想过多揣测,但她能感觉出萧觅儿是故意的,大概那孩子心里不安吧。
这样想着,子苒安心些,望着漂亮的不像话的姜潼,亲昵的拉起她:“走吧,也快用早膳了,我陪你在宫里转转,然后用膳,我再给你做你想吃的燕窝糕好不好?”
姜潼哪里能找出理由拒绝,子苒就像挖好了蜜罐,把姜潼泡在里面,然后她在捧在手心里。
姜潼有些飘飘然。
晨光正好,姜潼边欣赏景色边跟随子苒往太子妃的寝宫走去。
入院便看到萧觅儿恭敬的垂首立于廊下,大概站的久了,脸色有些发白。
一见到子苒,眸子就亮了亮,直奔子苒而来:“母妃!”
子苒略笑笑:“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定了亲才知道家里好,我想多和母妃呆着。”萧觅儿亲密的在太子妃身边撒娇,一不小心看到旁边容光焕发,似笑非笑的姜潼。
顿时,萧觅儿的动作就僵住了。
“姜潼,早啊。”萧觅儿说话的时候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姜潼回以一个灿烂的笑脸:“早啊。”
子苒笑容满面,一边挽着一个女儿,拉着两人进屋:“来,用早膳。”
席间子苒对姜潼照顾的不得了,生怕细粥烫了小菜咸了不合口味了。
姜潼要顾及子苒,还要时时刻刻忍受萧觅儿怨毒的目光,把她弄的一顿饭吃的疲累不已。
早膳撤桌后,子苒兴奋的钻进了小厨房,让两人等着,她亲自动手给两人做点心吃。
屋里没了子苒这个两人共同要温柔对待的对象后,气氛陡转直下,空气都逐渐冷凝。
“郡主在东宫还住的惯吗?”萧觅儿柔和的笑着,亲自动手给姜潼添了杯茶,一派大家温雅之气,拿足了东宫主人的待客之姿。
姜潼不动声色的道谢,端起茶杯细细品尝:“挺习惯的,娘娘照顾的无微不至,姜潼受宠若惊。”
“是吗。”萧觅儿笑了笑,那笑容透漏丝丝寒意:“你说那屋子的布置还是什么的无微不至?那是贞妹妹的屋子,自从贞妹妹殁后一直无人居住,难得你住的惯。”
姜潼差点笑出声。
还想拿鬼故事吓唬她吗。
她随身带着萧贞的魂儿呢。
“当然住的惯了,那房间一笔一纸都是娘娘的心血,我除了感受到受宠若惊和惶恐不安外,甚至还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是贞郡主之后唯一入住的一个人。”姜潼轻描淡写的反击。
萧觅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就连周围伺候的人都发觉两人之间的不对头,气氛尴尬极了。
她成了反派的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