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大抓捕
大名国共对峙之战愈演愈烈,从收音机里听来的消息是国军步步忍让,但明白人一听即知,这几乎就是上党战役的重演。败就败了,少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武汉站这几日茶余饭后的谈资基本就是围绕着大名之战,尤以小食堂的中午这顿饭更甚,各种分析判断一个个像军事家似的。
而中层干部们并不关心这个,他们关注的重点则在于职责本身,范轩杰所号称的某个领域之战何日打响。已经动起来了的是边江的那拨人。乔某得王彦东报,梅方舟所圈定的那十三处共党的联络站点,已处在边江的严密监控之下,共党尚未有撤离的迹象,一切似乎照常。
乔某便有些搞不懂了。搞地工的,长着一双眼观四路的眼睛和一对耳听八方的耳朵,就难道对眼下的局势和所面临的愈发紧密的监控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吗?除非有一个相当严谨的预案,否则讲不通。
这日下午,范轩杰让食堂加餐,站里的气氛顿然凝重起来。紧接着所有中层干部被召集到会议室。范轩杰首先向赵康有提问,监控目标任务是否有异动。赵的回答是,否。范轩杰的目光扫向边江,他立刻站起来回答,所有布控下的共党联络、工作站加了双岗。
范轩杰非常满意地点了下头,旋即宣布:上峰有令,今晚九点,上海、南京、武汉、北平、重庆五地同时采取行动,对现已发现的共党地工联络、工作站点展开一场突袭行动,务求速战速决,以策应国军正面战场的失利,迫使共军回到谈判桌前。
乔某看了眼表,四点四十,距开始行动的时间尚有四小时有余,发布这样的秘密行动通告似乎早了些。
散会时,乔某经过范轩杰身边时,接收到了他眼神发出的某个信息:这他是布下的一颗雷。
散会后即吃晚饭,不许喝酒。参战的所有内外勤人员按常例,不许走出大院半步,烟茶等日常用品由门房老张代劳。
在乔某的视线范围内,站里的所有人均循规蹈矩,且未发生任何诸如开关窗、搬收花钵用以发出暗号的异常行为。
七点半钟,霍光的行动二组开始向武昌进发,彭克己随队,前期对联络站的布控由彭克己的行动一组所担任。乔某督导。武昌境内有共党的联络站共五处。
今晚的重点在汉口,行动一组由边江统领,梅方舟亲自督阵,按惯例,站长坐镇站里调遣指挥。
八点三十,行动二组的五个小组顺利运作到指定地点,三处共党疑似联络站处于监控状态下。另二处的情况看去就有些不妙,站外并未有监控人员留守。彭克己发出联络暗号后,亦无回应,慌得当即向乔某讨主意。乔某当机立断,立即分别破门而入,竟同时在这两个站点的大门内侧发现被击晕的共八名外勤特工。
这事就透着些邪乎了。若说监控人员一两个的话,被对方察觉而放倒还说得过去,每个布控点共四名持枪壮汉哪,岂是轻易悄无声息就给做了的?
一边,彭克己惊慌地向梅方舟报告,却传来这位老兄的暴怒呵斥声:“你和老边到底怎么弄的?纯心想坍老子的台还是怎么的!”
想当然,汉口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状况。
又当然,武昌这方的另外三处疑似共党联络站被顺利拿下,这在乔某的预想当中,因为至少在他看来,这三处所谓的共党地工纯属莫须有,均为黄安籍平民百姓。
行动二组直至凌晨三时许,方押着七名共党嫌犯赶回站里,行动一组已早于他们两个小时“凯旋而归。”小食堂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参战的外勤特工们边吃着夜宵边宣扬着各自的如何机智如何勇敢。
唯有靠里的那一桌悄无声息,闷头吃着食堂师傅给做的牛肉面。乔某一露头,闵敏便挥着手喊他过去,同桌的郝静、文昭和吴小非则一脸苦涩的笑容跟他打了声招呼。
“其他人呢?”乔某走过去问了声。
郝静朝楼上指了指,说范轩杰正找赵康有的麻烦呢。而文昭则跺了下脚说,梅方舟和边江下面正审着。
汉口这边的情况要比武昌那头稍好些,端了共党地工的五个窝点,抓捕共党嫌疑人共十一人。这有些出乎乔某的预料。在他的构想中,汉口这边的共党联络站应该只有三处,若包括武昌的两处,其他四处的共党已安全撤离,为何独独留下一处被端了?这不符合逻辑。难道他们分属不同领导、组织与组织间并无横向联系而被遗漏?
乔某的一碗面还没吃完,范轩杰在门口露了面,朝他招了下手。乔某走了过去,范轩杰摆了下脑袋说,下去看看。
地下室的四间牢房已人满为患,却安静得出奇。这些嫌犯中大多为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有四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四间牢房中的一间单独关了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这些人均坐在地上,对眼前走过的乔某他们,只略略扫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仇视。
走进审讯室,梅方舟坐在审讯席上担任主审,面前三米处被审者是名中年男子。乔某站着听了几句,无非老实交代坦白从宽那些老套词儿。他拿过审讯记录一扫,人家的交代是本分小生意人,不知为何半夜三更被抓到了这里。
地下室最深处是刑讯室,隐隐约约传来男人的惨嚎声。乔某伴着范轩杰走过去,推开门一看,竟看了乔某一个愣怔。
一具老虎凳上被绑着的竟是谢氏定制成衣铺的老板、他的“御用”裁缝谢师傅!
这个人是共党分子在乔某的怀疑和预料之中,但他的被捕却大出乔某的意料之外。
三天前,乔某去他的铺子里做两身西服,有意无意间,乔某想跟他套个近乎,问他是不是黄安人。实则隐晦而巧妙地向他点题。
孰知人家谢师傅瞅都懒得瞅他一眼怼了他一句,你该干嘛干嘛,旁的不劳你费心。
乔某还以为他听懂了自己的话呢,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但蹊跷的是,前面牢房里并没见着他的那个徒弟兼伙计,夜里守店的不应该是伙计吗?怎么反而是他被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