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甄 别

果真如此？乔某的一颗心骤然变得沉甸甸起来。梅方舟为此找来两个证人，辅之以他犀利的攻势，柯佳危矣！

一行走进美术学校，梅方舟公事公办让门口传达室请出校长。少顷，打过电话的门房将他们请到校长室，一位男性赖姓校长接待了他们。

梅方舟说明来意。赖校长打了个电话出去，请二年级的柯佳老师到校长室来一趟。

约三分钟后，身着一件浅紫色风衣的柯佳施施然出现在乔某的视线内，看去还挺平静的。她一进办公室，瞥了乔某一眼，一副懵然的表情。

赖校长正欲开口，梅方舟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柯佳昨日曾见过的紫菱公园售票处的中年男子和门口收票的中年妇女围着她转了一圈。男的说，看身板有些像。女的说，当时那姑娘用条丝巾蒙着嘴巴和鼻子，没看清相貌。

梅方舟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搞了这么大一阵仗，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于是厉声对这俩喝问，到底有几分像。

男的吓得不敢做声，女的却不识相地说，你这不是难为我们吗？跟你说了，那人当时蒙了脸。

这就让梅方舟颇有些下不来台了。在他刚一皱起眉头时，边江毫不客气地让那俩去外面呆着去。恢复常态的梅方舟遂面向了柯佳，问她昨天是否上了班。

真正的较量开始了，乔某紧张地目注着柯佳，但见她貌似无辜地说：“上了的呀！上午……”

“我没问你上午或下午，你如实回答即可。”梅方舟把他审讯室的一套拿了出来。

岂知柯佳拿眼瞪了他一下，转身把矛头对准了赖校长：“校长，他什么人呀，连话都不让人说。”

对梅方舟的专横心里起气的校长扬了扬下巴，保密局的。

柯佳哼了一声，又瞪了梅方舟一眼说，有啥你问呀，最好一口气。

“你上午做什么了？”梅方舟问出刚才她想说的话，这是审讯的策略。

“带我的学生去鹤舞湖畔写生呀。”柯佳一副并不在乎他的口吻。在乔某的眼里，这或许亦是她的一种策略。

“一直都在，从没离开过？”这才是重点。

“也不是，早上没过早，离开过一会儿。”

“多久？”

“我又没看时间，谁注意这个呀。”

“我注意。再问一遍，去了多久？哪儿？吃的什么？”

这时的柯佳表现出一种极度的不耐烦：“烦死人了……”

乔某怕的就是这个被激怒，忙对她说：“小柯，这不同于一般的问话，你耐点儿心。”

眼见得自己的企图被他传递给柯佳，梅方舟皱了下眉头，却又无可奈何，索性不问了，向校长提出，请两位昨日在场的同学来一趟。

乔某太清楚不过，柯佳撒没撒谎，就在于梅方舟的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都说孩子们的心灵是最纯洁的，他们从小所被灌输的就是不要撒谎“狼来了”似的良好教育。

被校长找来的两名学生分别是柯佳班上的正副班长，男生是正班长，女生是副班长，属于好孩子中的好孩子。他俩听年级组长老师说是保密局的人来调查昨天上午柯老师带他们去鹤舞湖写生的事，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别乱说话。

什么意思？两名学生琢磨了一会儿，有些些明白了。昨天上午，柯老师把他们带到鹤舞湖之后就离开了，至少一个多小时后才回来。现在保密局的人跑来问话，应该和这事有关。他俩不关心这段时间柯老师干嘛去了，问题在于，若保密局的人问的就是这事，重点一定围绕着柯老师离开的那段时间。

若实话实说，柯老师将沦为保密局的阶下囚，他们太爱他们大姐姐般的柯老师了，决不能亲手将她交出去。

女班长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地问男班长，他们若问柯老师离开了多长时间，干嘛去了，咱们该怎么办呀？

男班果断地说，我就说十来分钟，是过早去了。

女班惊慌地说，那这不是撒谎吗？

男班说，有的时候，看对啥人，该撒的谎就得撒，这叫善意的谎言，懂吗？

女班犹豫地说，可是……

男班一锤定音道，没有可是。除非你不想再见到柯老师了。

女班恐惧道，哪有这么严重。

男班哼了声说，你难道不知道保密局是干嘛的？就是原先的军统特务，没一个好货。

女班貌似勉强地说了句“那好吧，听你的”，随即也有样学样的哼了一声说，看来你就是个经常撒谎的孩子。

两个预备撒谎的孩子一走进校长办公室，一看那阵势便被唬住了。

梅方舟走到两个孩子的面前，挺和蔼地问了问你们今年多大了喜欢你们的柯老师吗之类无关痛痒的话，在男班女班一一作答后，突然收起笑脸。

“柯老师昨天上午带你们去了鹤舞湖后，离开过没有？”

乔某的一颗心瞬间跳到嗓眼口，同时也注意到，看似镇定的柯佳嘴角微微地扯动了一下，一双脚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心理学上说，这属于典型的胆怯反应力。

“多长时间？半小时一小时或者两个小时？”梅方舟采取的是一种压迫式的诱导法，在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情况下可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两个孩子相互看了眼，男班说，应该有十多分钟吧。

女班当即反驳道，哪有，顶多也就七八分钟，过个早而已哪要那么长时间。

心脏快要跳出胸口的乔某看了柯佳一眼，她竟然笑了，那种舒心以极的笑容他还从没在她脸上见到过。

如若两个孩子说的是实话，在乔某看来，昨夜柯佳跑到武汉站的行为那简直就是梦游。

还没等梅方舟有进一步的表示，柯佳伸手揽着两个孩子并未看梅方舟也未看乔某一眼，却去问校长：“校长，我们可以走了吗？”

赖校长挺配合地说：“我认为是可以的。”

柯佳说了句“那我们走了”抬脚便走，刚到门口，梅方舟突然道：“小柯老师，我可以再多问一句吗？”

柯佳转过身来点点头：“当然。”

“你和咱们的乔科长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柯佳稍稍犹豫后飞快地“盯”了乔某一眼：“我喜欢他，他未必喜欢我。”说罢揽着她的学生转身欲去浑不顾乔某一张脸窘得通红。

“等等”，发出这声喊的是边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