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就是一场丛林拉锯战！

朴家寨迫不得已，将弩队、盾牌军一起派了出来，只要有人挂了，立即全军集合，顶着乌龟壳行动。

张破虏见朴家寨的人如此小心谨慎，也无奈得很。

但他的灵气总能扫描到几个落单的家伙，一击即中，然后闻风远遁，杀得朴家寨肝胆俱寒。

到了凌晨，朴元隆甚至亲自出动了。

张破虏见到，有心放一把大火，绝壁能将朴元隆和朴家寨主力烧得一干二净，可万一山火蔓延，将虎山也毁了……逼得张破虏收回念头。

等张破虏悄咪咪埋伏在河中一块巨石上，见到朴元隆大口喝水，差点就要哈哈大笑，一个猛子入水，悄悄在不远处上了船，然后扬长而去。

幸好，他的身体素质出众，倒也无虞会感冒。

李红袖一个晚上都在担心他，见到这厮浑身湿淋淋的，连忙拿了衣服来给他更换，反而被张破虏趁机占了不少便宜。

等到天色已亮，张破虏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跑到花园和牟小刀几人打招呼：“你们一夜未睡，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对于锦衣卫来说，几个晚上不睡觉再正常不过，牟小刀反而提议：“带我去后山瞅瞅？”

张破虏见牟小刀眼色，心中有感，不准阿塔当跟屁虫，二人沿着小道，很快就到了后山城墙。

“这里，就是我说的可驻军数万之地！”

张破虏对牟小刀丝毫不做隐瞒，道：“王氏杀我之心昭然若揭，我要不奋起反抗，只会被一刀枭首，再无别的出路。”

牟小刀沉吟半晌，才悠悠地道：“我牟氏自从靖难之役开始，家族至陕西迁徙河北，一直忠心耿耿，直至叔父成为锦衣卫指挥使……我想问阿虏，你可是想造反么？”

听闻造反二字，张破虏哈哈大笑。

牟小刀的叔父牟斌，乃是历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一个奇葩，此人完全没有“上体天心”，下兴诏狱的举措，反而忠诚正直，不肯同流合污，乃是一等一的好人！

便是史书上，他也被称为——最善良的特务头子！

牟小刀说这话的意思，更是心怀坦荡，毫不避讳，明显是极为信任、亲近之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然，这话还有另外的意思，是我牟氏一门，世代忠良，你可千万别想着造反，否则我第一个和你过不去！

张破虏哈哈一笑，道：“当朝英国公的小儿子造反，会不会把河间王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牟小刀何等了解张破虏，听闻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悠悠道：“你只要不是造反，问我干什么？本大爷可是丹东锦衣卫千户，东镇抚司第一把手，信不信大爷立即把你抓起来，让你这辈子都为本官当厨师！”

张破虏嘻嘻地笑起来，牟小刀这话将心意说的很明白，只要你娃儿不造反，那和我说个屁，你就算捅破天又如何，大爷是这片地方第一把手，什么金州知府、丹东卫指挥使、建州右卫指挥使，统统是大爷的下属，他们敢不听大爷命令？

就说这朴家寨，大爷随便调拨几百锦衣卫，让朱勇协同剿匪，三两下就可以搞定，偏偏你小子喜欢搞事，非要自己来！

牟小刀掏了个腰牌，递给张破虏，道：“东镇抚司同知，位置仅次于牟大爷，没亏待张少爷罢！”

张破虏心下感动。

按照道理说，锦衣卫百户以上的官职，统统要刻录姓名，可这块铜牌，仅仅刻录了一个张字，更在背面有一个东宫标识，表示这人不但是锦衣卫的高官，同时也是太子的人，你们一群大爷们，都悠着点。

张破虏立即想到朱厚照喜欢雕刻印玺的奇葩嗜好。

“这是太子？”

牟小刀点点头，道：“太子殿下生怕你想不开，怕你媳妇也不娶，就此孤老山林，与毒虫为伴，所以特地制作了这块腰牌，还去找了我叔叔录了铭记，以示正规。”

“有了它，便算是一道防身符，哪怕你改日组建大军，也可名正言顺说奉太子密令，用以经略辽东。”

张破虏轻轻摩擦着腰牌上的铭文，心里感慨万千，锦衣卫腰牌他不是没有，之前谷大用就给他带了一块，他还用来在城山镇装了一回逼，但名录记入锦衣卫花名册，他不但名正言顺，还能每月有几个银子花。

少年心中感动，慨然道：“小刀，你可知辽东之重？此地目前虽是异族林立，战乱不休，可此地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大明若早日直辖，人口便是暴涨一倍，又有何难？”

“依我看来，若能平定辽东，大明不但有用之不尽的粮食，其铁、铜、金、锡、铬、铝、煤……仅仅是成长千年的木柴，便足以令大明国力腾飞，至少翻个两倍！”

哪知，牟小刀忽然嬉皮笑脸，道：“别和我说这些，这是你和太子殿下的大计，本官一是负责你的安全，二是监督你的婚事，三嘛，朝鲜如此不知好歹，是该收拾收拾了！”

“你现在是东镇抚司的同知大人，虽然委屈了小公爷，可你现在有权力调动锦衣卫资源，大爷也该夜夜笙歌，过些醉生梦死的生活了！”

“呸！”张破虏一把抓住牟小刀，鄙视道：“你丫少打当甩手掌柜的心思！我要组建势力，粮食、衣物、药品、武器、马匹……你丫得给我想办法！”

“对了，锦衣卫的人手，你还要加紧一些！”

牟小刀有些诧异，道：“此地就朝鲜有些异动，要那么多人手干嘛，总不成你想让锦衣卫冲锋陷阵？”

“呸！”张破虏再一次鄙视，道：“你丫就没想过拜将封侯？就想着一辈子混个子爵拉倒？”

“我可告诉你，兄弟们将来是吃饭还是喝粥，是荣华还是富贵，都看你了！”

牟小刀更奇怪了，他晓得张破虏时不时就有些怪主意，可他家世如此，兼叔叔是锦衣卫指挥使，无论他立什么功劳，将来朝堂大员都不会同意给他加官进爵，也绝壁不会允许一个锦衣卫出身的家伙，能立于庙堂，甚至和大员们分庭抗礼。

所以，牟小刀很清楚，他能做到千户，做到东镇抚司指挥使，这辈子的官职其实差不多已经到顶，最多太子殿下登基，赏赐他个低等爵位玩玩。

可就算如此，太子殿下的压力之大……怕是会引起群情汹涌，奏则会像雪花一样飞入御书房，不将他小吉吉弹得疲软，这些人绝壁不会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