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破虏终于松了一口大气，牟小刀来了！

这厮来了之后，把一群人训得像灰孙子，指着王大人破口大骂：“王蛋，你一个文教职官，谁给你权力指使衙役抓人？老子刚刚查了情报，你负责的仓库物资不全，老子正要去找县令武大人，治你一个不查之罪！”

又指着何百户，骂道：“你一个比蛆虫大一点点的百户，也是你伯父花了银子，真以为你天下无敌，钱可通神？也不睁眼看看，通州码头随意一个小厮，你也得罪不起！”

继而，这厮唾沫横飞，指着何员外：“老子查了你好久，你个王蛋指使家仆，挖掘坟墓，盗卖葬品，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竟然敢当街喝卖，你以为送了银子出去，就没人敢拿你？”

“你当锦衣卫是吃干饭的？”

“你以为你侄儿混进锦衣卫，就能包庇你一家子？”

“告诉你，此事大了！来人啊，将这群人抓起来，董百户，随本官去何府，一应人等一个都不放过！”

“诺！”一群锦衣卫呼啦啦从四周冒出来，也不晓得如此空旷，他们是如何隐蔽身形，让张破虏瞧得极为佩服。

牟小刀在此大出风头，一群人被抓的抓，上枷锁的上枷锁，王捕头眼眉通透，第一个就帮忙把王大人逮了，还给这厮嘴里塞了一张臭抹布。

另有几人，忽然在张破虏面前围了一道墙，只是片刻功夫，张破虏已经大变样。

一个看上去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走出来：“次奥，你们把小爷弄疼了！”

正是张破虏，这厮已经被几人化妆成李红袖都认不出来。

有人拿铜镜给他一照，张破虏顿时笑出声，心里大大欢喜：“这下好了，保管小朱也认不出来，待小爷回头好好吓他一跳！”

少年拉着牟小刀，问道：“真去？”

牟小刀目不斜视，煞气凛然，道：“如何不去！”

二人相识多年，牟小刀晓得张破虏担心什么，低声解释道：“那个老头是个盗墓贼，之前多有孝敬，我们也不难为他，可此人一是最近和钱宁走的近，二是此时……既然得罪了，就斩草除根！”

张破虏顿时恍然大悟，也算这个老头倒霉，他盗墓也罢了，锦衣卫老爷们事情多，一时半会懒得收拾他，可这厮和牟斌的对头，也是牟斌的下属锦衣卫指挥同知钱宁走得紧，恰好犯了牟小刀忌讳，逮住机会不收拾，是不是傻！

当然，牟小刀此举的第二个意思斩草除根，也让张破虏凛然。

要知道，锦衣卫只有查探、征寻、潜伏、刺杀等职责，涉及到“抄家”范围的活，非得有皇帝命令不可，否则就是犯了忌讳。

所以，牟小刀一说斩草除根，张破虏就立即明白，这是要将何府上下抓得干干净净，顺便搜罗更多证据。

可是，万一有人做文章，也是大麻烦！

牟小刀不愧是张破虏肚子里的蛔虫，压低声音，悄悄道：“殿下很快就来，你要和殿下解说一番……”

张破虏点点头，心里暗骂这小子是个坏痞子，自己干了坏事，竟然要找朱厚照来顶包！

不过，张破虏心里悠悠一笑，道声“我喜欢！反正小朱来头大，他不顶包谁来顶”！

少年心下一动，忽然又道：“去抓人？走，一起去！”

牟小刀诧异，低声道：“你小子还是低调点好！锦衣卫里也有好几派，就不怕有心人惦记你？”

张破虏苦笑一下，可他不得不去！

刚刚到通州码头，就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少年又没有三头六臂，他岂敢不小心做人。

可是，他刚刚吸收了青铜器的能量，灵气扫描范围已经拓展到了三百米开外，脑中能量池汹涌澎湃，少年只有一个心思——何家既然是盗墓的，谁要敢说青铜器只有一个，小爷就打死他！

借着锦衣卫进入何府，张大爷浑水摸鱼，哪怕不能将所有能量吸了，可哪怕多吸一件，灵气延展长一米，也是大赚特赚！

对不对！

张破虏笑笑，低声道：“那小贩砸我之际，杀气盈身，明显是有人命在身的家伙，我建议一起去，若能找些杀人证据，姓何的即便有钱宁撑腰，也必死无疑！”

牟小刀顿时恍然，给张破虏竖个大拇指，赞道：“果然是坏痞子！”

两个家伙按捺住如何拖朱厚照下水的心思，和锦衣卫一起出动，很快就到了何府。

张破虏倒真不担心！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他本身就在亡命天涯，牟小刀就算抄了别人家，一是没人敢轻易得罪锦衣卫，二是只要证据确凿，犯小小忌讳，只要不涉及造反，皇帝老儿也会尽可能包庇。

少年施施然在何府来回行走，眼睛东望望，西望望，很快就瞄定了地方，道：“我们去书房！”

书房里，张破虏又随意瞄了瞄，道：“小刀你看那个暗格。”

牟小刀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倒好，当起指挥官来了。”

但他的手毫不含糊，一把拉开，惊叫：“这是锦衣卫腰牌？”

张破虏脸色严峻，嘴里也低呼道：“怎地会有……？”旋即又做恍然状，惊骇道：“莫非是被暗害的锦衣卫兄弟？”

牟小刀郑重地点点头，仔细看了看，拿出一副手套，将腰牌装入袋子，有些低沉地道：“恐怕如此！”

“礼部三番五次上奏，曰群盗兴起，河南及西，满目疮痍，是为摸金贼，故此叔叔派了不少人去查探，却不想……”

张破虏也神色严肃，他的手悄悄划过几个青铜器，手在花架上一拍，青铜器灰烬悄无声息倾泻在地，只听他大骂：“这些王蛋，丧尽天良！”

“也是礼部不在意追溯文典，老是把一些不值钱的玩意藏起来，否则建个古学司，让诸夏子民知晓老祖宗何等威风，岂不是好！”

牟小刀不晓得张破虏为何忽然悲伤春秋，仍然忍不住点赞：“人云逝者如风，却不想被这些盗墓贼挖棺掘尸，简直是对祖先莫大的侮辱！”

“姓何的一家子，该杀！”

张破虏的手又在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划过，也大叫：“姓何的一家子，该杀！最好连蟑螂都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