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中宇的期待中,今天的记忆碎片准时来了,眼前一黑,他的视角再次来到了那个古色古香的书房里。
而这次那个年轻人眉头紧锁坐在书桌前,不断的看着手里的那古籍。“没道理呀,为什么这猰貐和合窳离了这么远,而且样子完全不同,但是他们的其他的地方这么像呢?”
“又北二百里,曰少咸之山,无草木,多青碧.有兽焉,其状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名曰窫窳,又名猰貐,其音如婴儿,是食人。所行之处,有水出焉,东流注于雁门之水,其中多魳魳之鱼.食之杀人。”
那个年轻人拿出一张纸,在上边写到:赤身、人面、马足、状如牛。行则水至,音如婴儿,食人。
接着又拿起了书,“又东北二百里,曰剡山,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彘而人面。黄身而赤尾,其名曰合窳,其音如婴儿,是兽也,食人,亦食虫蛇,见则天下大水。”
然后继续在那张纸上写着,黄身、赤尾、人面、彘身。见众人天下大水,音如婴儿,食人,亦食虫蛇。
“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为什么这么像?”年轻人看着纸上写的东西,拿出另外一只毛笔,沾上红色墨汁,然后在相同的点上打了个圈。
“那唯一不同的只有黄身赤尾,状如彘和赤身、状如牛这里明显冲突,马足在合窳里边没有写到,至于后边食虫蛇也可以略过。”拍了拍自己脑袋。
“那会不会合窳和猰貐本身就是一种东西呢?”在这两个名字上用红笔画了两个圈。那年轻人再次拿起书读了起来。
“十日当空,猰貐出若水,食人无数,羿寻之于太山之野。羿举箭射之,未死,猰貐西遁,羿逐之,所行之处,大雾弥漫,羿难觅其踪。得蜚助之,退雾,羿杀猰貐于剡山东。”
“啪”读到这里,那年轻人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朗声说道:“我就说,这肯定有关系,猰貐最后死的地方和合窳太近了,这两个绝对有问题。”
接着又拿起书读了起来,张中宇看到这,知道应该是要看到猰貐的样子了,果不其然,他眼前一黑,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一阵窒息感涌来,张中宇只感觉自己吸入的每一口气在鼻腔里都会凝聚成水珠,急忙张开嘴呼吸,然而每次呼吸就像是在喝水一样。
好久才适应了这种环境,睁开眼睛,入眼之内,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雾,大雾。
这次张中宇没有看到任何人,就这样在大雾中不知道待了多久,遮天的雾气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突然就消散了,眼前一片清明。
血,满地的血。张中宇眼前充斥着红色,地上大雾过后所留下的水渍与血混合到一起,竟然形成一条潺潺的小溪。
而其他地方血液和水渍似乎被什么诡异的力量牵引着,径直的汇聚到了小溪之中。完全无视了自然规律,甚至从低洼处流了出来,就像有生命一般。
顺着小溪流去的方向看去,张中宇瞠目结舌。整片天地就像是被什么给分割开了一样,他现在的地方一片清明,而不远处则大雾弥漫。
雾气就像是被谁从中间直接切了一刀一般,这诡异的景象着实让张中宇感觉到心里直发毛。
血色小溪潺潺的向着大雾中流去,竟然那边的地势更高。
忍住了去大雾中探查的想法,现在这记忆碎片越来越真实了,之前最多就是看电影一般,随着山神那次之后,自己开始逐渐能够感受到其他的感觉,比如嗅觉,比如触觉。
之前的大羿射日以及凿齿的记忆碎片之中,自己就已经发现自己似乎和这个越来越融入了,如果不是大羿以及凿齿并没有发现自己,张中宇甚至觉得自己来到了记忆中的世界。
而这次大雾给予的窒息感以及吸入口中的水汽,让他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真实,他不敢赌。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暴露在那些恐怖的存在眼中。而受到那些存在的攻击自己会不会真得死亡。
血色之外,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木,破损的房屋,以及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残破的肢体和尸块,有人的也有其他动物的。
随着张中宇意念一动,他发现自己居然走了起来,而且自己传来了很真实的与地面的接触感,除了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之外,其他的和外界没有什么分别。
随着张中宇走着,他越发感觉到恐怖,路边如同房子般大小的头颅,形状如同狼头,锋利的牙齿足足有一米多长,不等靠近就感觉到一股冷意袭来,还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如今,头颅只有半颗。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直接一口咬碎了头颅,头颅处的血液还腾腾的冒着热气,而上边覆盖着一层红色的光芒,让血液不流下去。
然而血色小溪之中传来一阵莫名得力量,那头颅上红色的光芒瞬间消失,然后血液也向着小溪汇聚而去。
还有一只胳膊,连着的手上皮肉已经消失,只剩下森森白骨,而那骨头如同玉石一般,晶莹剔透,上边还有金色的花纹镌刻在骨头之上。
向着那骨头望去,张中宇感觉自己的脑海之中也出现了赫然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满脸胡子,身上裹着兽皮的中年人,在一块巨大的青色的石头处不断的击打着,随着一声怒吼,一拳轰了出去。
带起一阵风,如同一轮大日向着前方径直砸了下去,然后那足足七八层楼一样高的青色巨石瞬间化为了粉末。
接下来,那个中年人不断的挑战着一个又一个强大的生物,全身燃烧着火焰,两只眼睛赤红,如同来自岩浆之中的巨犬。
散发着金光,如同小山一般,长着三个头的狮子,每一声吼声都在空间中荡起肉眼可见的波纹。
还有手持巨大石棍,全身黑色长毛,双眼猩红的墨猿,所到之处,鸟兽作散。几人合抱的古树在石棍之下也会化为飞沫。
不知道挑战了多少,但是所有生物都倒在他的拳头之下,甚至他从来没有出过第四拳。直到大雾四起。
这个中年人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敌人,当他打猎回来,发现整个村子无一幸存,他追着浓雾跑了一天,终于看到了那个怪物。
然而之前能砸死金色狮子,硬抗墨猿石棍,在巨犬的火焰下安然无恙的一双铁拳,砸到眼前那个如果牛一样,全身通红的怪物身上,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那怪物甚至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只是转身用那张似笑非笑的人脸看着眼前的中年人。然后直接扑了上去,随着几声惨叫,那中年人只剩下七零八落的肢体躺在地上。
那怪物突然抬起头,朝着张中宇的地方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就像他看到了张中宇一样。
被这表情吓得差点叫了出来,张中宇也从那断臂上金色花纹所留下来的影像中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半截胳膊,张中宇心里翻江倒海,这么强大的人,死后连骨头都成玉色,居然在那怪物的手中没有支撑下一回合,甚至连伤到人家都难。
红色,人脸,和牛的身子,张中宇知道那个怪物是谁了--猰貐!
想起之前的凿齿,他陷入了沉思,或许自己陷入了误区。
在之前的记忆中,不管是出现的十个金乌,还是凿齿,在他的感觉中似乎都很弱,因为杀他们大羿都只出了一箭。所以在他看来,不管凿齿和那十个金乌似乎都有点水货的感觉。
然而现在想起来,或许并不是他们弱,而是大羿太强了。
能让万物凋零,改变天象的金乌,能成为无数部落的图腾的凿齿怎么会弱?而他感觉弱只是因为他只见过大羿出手罢了。
就像顶尖大佬的内卷,或许在他们是中垫底的人物,然而拿出来却是需要众人的存在,自己从始至终都拿着大羿做参考系,就像是拿着燕京大学的第一名的水平来和别的人相比,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想起对于猰貐的描写:十日当空,猰貐出若水,食人无数,羿寻之于太山之野。羿举箭射之,未死,猰貐西遁,羿逐之,所行之处,大雾弥漫,羿难觅其踪。得蜚助之,退雾,羿杀猰貐于剡山东。
那中年人伤都伤不到的猰貐,居然被大羿追着砍,大羿到底有多强?
之后的一段路上,张中宇见到了越来越多的恐怖的存在,有人,有兽。有的甚至死了还在哪里不断散发着光芒,甚至血液之中还传来阵阵的吼声,然而不管是什么,最终都只剩下一地的尸体。而血液则汇入了血溪之中。
不,不能叫血溪,看着眼前已经有两米宽的血红色的小溪,张中宇觉得现在称为血河似乎更加合适一点儿。
“啪”,远处一块飞来的石头掉进血河之中,溅起浪花。“有人。”随着张中宇向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修长的身体,古铜色的皮肤,均匀而不是爆发力的肌肉,以及那标致性的大弓--大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