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满脸嚣张,对着小姨冷嘲热讽。
“不就是点破玩具吗?几个钱?”
小姨怒。
“默默的乐高都是正版的,一个模型都好几百,那都是她暑假做家教用自己打工钱买的,你弄坏默默多少玩具了?”
大姑一听好几百一个,眼神立刻变了,早知道这破玩意这么贵,不应该让孙子弄坏啊。
拿回去几个,卖给别人多好啊!
“你说没几个钱,那你们陪啊!”小姨掰着手指头算,尽现会计本色。“一个礼拜前,你们弄坏了默默手办的胳膊,今天来把娃娃头弄下来,上次”
听小姨算账,大姑冒凉汗,把视线对准今天孙子拆的那些。
“不,不就是一堆积木吗,只是拆了又没坏,大不了重新拼”
“重新?!你知道拼这个需要多久吗?别人的时间跟你们一样不值钱?”小姨这番话说得大姑炸了。
“这家有你说话的份?真把自己当成芊默的后妈了?!”
俩大人一言不合就撕起来。
芊默看了眼站在边上围观的小孩舟舟。
七岁的孩子,刚上小学,按理说还是个孩子,懂得还不多,不至于上纲上线。
但孩子不懂无所谓,大人不能瞎。天真不是无耻的遮羞布,更不是没家教的理由。
大姑跟小姨撕,舟舟站在边上摆弄着芊默的乐高,似乎已经习惯了,不仅不怕还有点得意。
无论他做什么,奶奶都会帮着他。
芊默喜静,没事就鼓捣点拼图积木什么的,客厅一面柜子都是她做的各种小玩意。
看起来巴掌大的小汽车小飞机,做一个也得两三个小时,一些更复杂的建筑一弄就是小半天,差一点都不行。
奶奶给他撑腰,舟舟就越发有恃无恐,俩大人在边上吵架,他就把积木拿出来,一个个往地上摔,一边摔一边哈哈笑。
落地散花,还故意对小姨做鬼脸,一看就是挑衅。
大姑不仅不拦着还夸,“大孙子摔得好,给奶奶摔个响儿听听!”
小姨气得要过来揍他,大姑拦着,俩女人推推搡搡,芊默趁机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塞舟舟手里。
“你推得真好。”
舟舟拿着钱嘿嘿笑,芊默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连连点头。
小姨都要气哭了,芊默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大姑哈哈大笑,指着鼻子骂小姨。
“看到没?你个狐狸精外姓人,给人养孩子都白养,谁也不念你的好!”
这一句戳到小姨心头之痛了,也听到了陈百川的耳朵里。
陈百川从外面回来,见自家客厅乱成一团,他没过门的媳妇气得肉都颤颤,他闺女低着头一副弱小无助又可怜芊默是戏精,听到门响马上变脸。
“这怎么回事儿?”陈百川问。
“大姑骂我姨是nrn,说我被退婚活该”
大姑虽然没这么说,但是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大姑正待解释几句,陈百川火了。
“能待待,不能待就滚!跑到我家撒什么野!”
芊默这把火煽的,全都是要命的地方,陈百川怒了。
不等大姑解释,连大带小都撵出去。
大姑出了门狠狠地呸一口,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骂道。
“老不要脸的养出个小泼妇,怪不得让人给退婚了!”
陈百川开门,大姑刺溜夹起小孙子扔后座上,蹬着她的破自行车飞快离去,这个陈老五脾气不好大家都知道。
屋里,小姨蹲在地上收拾被摔碎的乐高,肩膀一哆嗦一哆嗦的,哭得跟小媳妇似得。
“别哭了。”
芊默不劝还好,一劝炸毛,小姨站起来,胖嘟嘟的手指着芊默的脸。
“他都这么欺负咱家人了,你不跟着我打也就算了,你还给他钱!”
陈百川回来劝,“跟孩子发脾气干嘛,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
“你闭嘴!”芊默和小姨同时指着陈百川,陈老爹秒怂。
“要不是你一次次的纵容大姑欺负我小姨,她至于一口一个狐狸精的骂着?”芊默早就想跟她爸说这事儿了。
“当着我面她也没这么叫啊还有!你一个小孩儿家家的,怎么跟我说话呢!”陈百川挽尊。
“孩子说错了吗?!你姐每次来都一堆破事儿,今儿吃排骨明儿炖蘑菇的,我不乐意你就说我小气!”小姨咆哮完陈百川,一转头对着芊默又变成委屈声调,抹眼泪,“你都不帮着我”
陈百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说女人怎么那么复杂?
一会吵成一团,一会又统一战线喷他,算了他还是收积木吧。
“我一直向着你啊。”芊默笑嘻嘻地给小姨捶肩膀,小姨抹着眼泪控诉。
“那你还给他钱!”
“算了,也不是多少,给就给了,我给报销。”收拾积木的老男人试图修复下娘俩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谊。
“没你事儿!”小姨踹他一脚,只要一生气,她那乖巧小媳妇的属性就不翼而飞,舍不得跟芊默发火,只能拿男人撒气。
陈百川蹲在那鸟悄收拾,俩耳朵支棱着听后续。
芊默趴在小姨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小姨啊了一声,委屈脸脸瞬间万道光芒。
“你真那么说?”
芊默擦掉她脸上的泪。
“他奶奶不教育他,就留着残酷的社会给他上这节课,走了走了,教我熬汤去了。”
“哎!还是我家默默贴心。”小姨被治愈了,挽着芊默的手臂娘俩愉快地进厨房。
收拾积木的老男人还等着听下文呢,然后没有然后了。
芊默到底跟绵绵说了什么啊?
喂!能不能把话说完了再走,别吊胃口啊
女人何以如此复杂,刚还一副要打架的样子,瞬间好了?
听着厨房里欢声笑语,陈百川动动鼻子,闻出这是煲汤呢,心里又平衡了。
嗯,这俩女人还是知道自己是一家之主,看在她们娘俩积极煲汤给自己的份上,刚刚顶撞自己的行为也就不计较了。
陈百川正美滋滋地等着喝汤呢,家里电话响了。
“老五啊!快点拿五千块过来,我和舟舟在玩具店让人扣下了!”大姑的声音焦急中带着哭腔从话筒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