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晔回到楼府的时候,就察觉气氛有些不对,一言不发地回到书房,就看见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小雪。
小雪看见她,赶紧迎了上来。
“少爷,夫人说她最近身子不爽,不能伺候您了。”
还没等到楼晔开口,小七突然说:“夫人怎么了,生病了?”
“夫人说,有些地方她是去不了的,她只能自己洁身自好,免得被染上了什么污七八糟的脏病。”说完扬长而去。
这是给他摆脸子看了。
小七还想追问,却被楼晔打断了。
小七跟着楼晔往书房走,还在旁边问:“少爷,你真的不去看看夫人?”
还有完没完?他停下来说:“你想去看,你就去?”
小七这下懵了,这是让去还是不让去啊。
“小七,你也跟了我很多年了,有些事要明白,感情是最不重要的事。”
旋即又说:“你派人给夫人送些她喜欢的珠宝首饰吧。”
小七觉得少爷还是在乎夫人的,可是跟少爷的大业相比,夫人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小七领命就去办了。
楼晔对他的改变,很有点满意,走到书桌旁拿起账本拾掇起来,百无聊赖之下,就在桌上铺了张宣纸,挑拣了支笔,随手在纸上勾画。
刚开始,还只是一些线条,看不出轮廓,最后慢慢地,就是一个女人的模样,容貌秀丽,言笑晏晏。
他的心有些动了,急急放下了笔。
毕竟在他的心里,儿女私情比起他要做的大事,太过微不足道。
过了片刻,门外有人敲门。
门外的人清了清嗓子,用尖细的嗓音说:“少爷,夫人让我给您送茶水。”
楼晔有些好笑,这分明就是刘惜若,他道“进”。
门突然打开了,刘惜若端着茶水就往里走。
楼晔假装惊讶,然后说:“不是说你有病,怎么,找我来取药?”
刘惜若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就准他去寻花问柳,都不能让她对他说几句重话了。
“夫君,是我,怎么,不想见我?”
“夫人,你既然要洁身自好,这夜里出现在此处,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刘惜若赶紧摇了摇头,“夫君,你这样说,就太伤我的心了。”说完,还假装用手帕拭泪。
“夫君,我也是担心你啊,毕竟,毕竟你要是染了什么病,以后楼府的家业靠谁啊。”她说的云淡风轻,不能说她不在乎他的事,只是她相信他不会做些什么的。
“夫君,这夜色深沉,我觉得阴气森严,只是在害怕。夫君,我怕!”
“你被人掳走,回来都没说个怕字,这是唱什么戏。”
刘惜若不说什么,只往他身边凑,眼神不自觉地看见了桌上的画。脸上笑得比花还好看。
楼晔顺着她的眼神,看见了画,赶紧自顾自地收起了那幅画,然后就出言赶客:“你还不回去?”
刘惜若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不打算回去。
楼晔没好气地说:“那你自便,我回去休息了。”
刘惜若看着楼晔落荒而逃,心里暗暗地叫好,他越这样,越说明她越重要。
她坐在他的书房,四周打量了起来,书房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博古架上都放着书籍和账本。
回想着那日老妇人所说的话,老妇人其实没给她说很多,只是说了楼晔的娘亲。
楼晔的娘亲本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也曾像那些怀春的少女一样,遇见了一个文韬武略都很优秀的人,就以为遇见了良人,末了,被玩弄,被欺骗。
这个时代的女子生如浮萍,命如柳絮,女子还未出阁,就遇人不淑,不会有人同情,只会觉得蒙羞。
羞辱,会让人失智,女子就如同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一般,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所有的人都如同回避洪水猛兽一般,急急地把她嫁了出去,做一个妾。再不跟她联系。
可能是心有不甘,郁结于心,终是心中郁闷难舒,没几年,就去了。
没想到竟是个痴情女子无情汉的故事。她不由得想,虽然女子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了,可是楼晔呢,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孩童,没了娘亲,他又怎么在楼府活过来的
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肯定很难吧!
这深深的夜色好像也能把人的思绪包围住,仿佛只要躲在黑暗中,那些令人忧愁的情绪就不复存在了。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转眼已是十一月了。
刘惜若这几日在府里总是长吁短叹,原因无他,只是她收到了一张请帖,本来她以为是燕娘的喜帖,拆开一看,却不是。
这是齐王给他送到请帖,说是要在府里举行府宴,邀她去凑凑热闹。
她一时有些迷茫,这请她是干嘛啊,齐王难道不应该讨厌她才对吗?
楼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一切由你,这话根本就是耍太极,把问题最后又抛回来了。
齐王的邀约,她本能的排斥,可是却又觉得不去不合适,如果能知道他的想法,是不是对她和楼晔的以后有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