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前,下了一场大雪。早上醒来,窗外一片白茫茫。子获已经去上班了,我还在床上睡懒觉。
手机响了,是小唐。我心里一阵慌,知道又要被她骂了。
“小关,我已经跟公司说好了,不用面试,年后就过来上班。试用期三个月,转正后底薪三千。”
一接电话遍听她噼里啪啦地一通,我轻轻“哦”了一声。
大概是听出我情绪不高,她缓下声音问:“这几天在家怎么样?”
“我……没回家。”我怯怯地回答。
“你还跟他在一起?”她顿了顿问。
“嗯。”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小唐有些生气,提高声音说。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我小声回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还来上班吗?”
“我问问子获让不让我上班。”
小唐嗤笑一声问:“你俩现在到底啥关系?是老板和二奶啊,还是男女朋友啊?”
我和子获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我们不像从前那样有明确的合同,可是我却开始刷他的卡花他的钱了。
见我不说话,小唐又说:“要是老板和二奶,那他每个月就得给你包养费,那你也不差这点工资,你也不用出来上班了。要是男女朋友,你上个班还需要他许不许,你也太没出息了!”
她的语气尖酸刻薄,我虽然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恨铁不成钢,但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便顶了一句:“对,我就是没出息。”
小唐沉默了片刻,笑了一声说:“算了,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长记性。有事给我打电话吧。工作的事,就当我没说。”说完便挂断了。
我心里一阵堵得难受,翻来覆去地想着我和子获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越想越烦,感觉心里揪得难受,有些喘不上气了。
看看窗外,雪已经停了。我干脆出去走走,到小区最大片的梅园去折腊梅回来插瓶。
还没有走到梅园就碰到了正在遛狗的婉贞。
“小关?你没走?”她看见我语带惊喜地跑过来。
离开的时候她还没出院,我给她打了电话道别。我回来就没再告诉她。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走了。”
“太好了!”她兴奋地上前抱住我。
我笑着给她紧了紧衣领说:“这大冷天,病刚好就出来得瑟。也不知道戴条围巾。”
我打量着她,她穿了件亮粉色的羽绒服,浅蓝色牛仔裤,浅栗色UGG短靴,真是俏丽!我看了都想抱一抱,这赵明诚看了还不得喜欢死。
我伸手捂着她冻得冰凉的小耳朵说:“看你精神不错,赵明诚这几天都陪着你吧?”
“你不会以为赵明诚就我一个女人吧?他最近又包养了一个艺校生,听说才18岁。”她轻蔑地笑了笑说,“不来更好,我还烦他呢!”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有信息进来。婉贞看了一眼,立刻唇边两个梨涡漩起。
“赵明诚?”我问。
“苏扬。”婉贞也不瞒我。
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小石头,小心地递到我手里,说:“苏扬给我的,他去年在海边捡到的。你看里面是不是有一个‘贞’字!我们的缘分是一早注定的。”
我仔细地看了看,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也不想扫她的兴,边说:“好像是有一个。”
看着婉贞把那块石头如珠如宝地收藏,我不由得想起了顾云飞也曾把落在我头发上的花瓣风干做成书签送给我。心中一阵怅然,便随口问:“那个苏扬是做什么的?”
“画家。”婉贞骄傲地说。
“在哪里任职?”
“自由职业,就是有的时候帮别人画点东西。”
我心中了然,这样画家未成名之前估计养活自己都困难。看婉贞现在从上到下这一身行头少说也得好几千,不用说,肯定是赵明诚买的单。不是我势利,虽然婉贞和赵明诚在一起不幸福,但是我更不看好苏扬。
“婉贞,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这事儿万一让赵明诚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我斟酌着劝她。
“小关,你别劝我,别让我难受。”
看到她垂着眼凄楚的样子,我没有再说什么。刚刚在小唐那里知道什么是忠言逆耳,我也不想讨人嫌。帮她拢了拢头发,便一起去折梅枝了。
回到别墅,我正在摆弄着折好的梅枝,子获便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我转身笑着问。
“回来看看你。”
我一怔,试探着问:“你要出差?”
“新年婷婷学校放假,下午我得去学校接她。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
我心里一阵难过,“哦”了一声,转过身继续摆弄那些梅花。
“你乖一点,自己玩。要不,你和徐婉贞一起逛逛街也行。”
“你不是不让我和她来往吗?”我转过身故意对他甜甜一笑说:“放心,我可以冬眠。”
子获也笑了,说:“你又不是蛇,冬什么眠?”
“我不是蛇,我是狐狸精!你不知道狐狸精逢年过节都是要冬眠的吗?”说完我便一甩手转身上了楼。
我躺在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生气。不一会儿,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接着身后的床陷下去了一块。
子获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来,叹了口气严肃地说:“你要知道,我必须陪着婷婷。”
我背对着他说:“你要去陪你的老婆孩子我无权干涉,但请你也不要强迫我强颜欢笑好不好?我连难过的权利都没有吗?”
一阵沉默后,我感觉到一个吻落在我头发上,然后身后的床一轻,他离开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跳起来,跑到门口堵着门:“不许走!你不是回来看看我吗,你还都没看呢。”我不能让子获就这么不高兴地离开。
子获看着我,勾唇一笑说:“真是个狐狸精。”他伸手一拉一带便我把扔到了床上,一边解着扣子一边说:“现在就开始看!”
一番缠绵后,我不让他走继续和他厮磨。
“三天我就回来了。以前出差一去一个星期也没见你这么缠人。”子获柔声哄着我。
那能一样吗?他回家就要和他的妻子在一起了。我心里酸得难受,便撒娇说:“你三天后回来,没准儿我就冬眠冻死了。”
“别闹,乖。”他无奈地哄着。
“那你再看看我,再看一次嘛……”我缠着他亲热,因为我无法阻止他回家,只能尽力消耗他,希望今夜他没有力气再和别的女人欢好。
无论怎样缠磨,他还是走了。我今天可以消耗他,可是还有明天,后天。他终究不是我的,他的妻子叫他回去,他就得回去。
我窝在床上自嘲地想,我有什么资格去嫉妒他的妻子,人家不来赏我两个耳光我就该去烧香拜佛了。虽然这么想着,却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