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六章.三声天问,答道喝一句刀来(1 / 1)赫密斯之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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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劫雷。

全称太霄紫府天乙道两仪劫雷。

先前的玉枢阳极劫雷,以及还未曾出现的玉晨阴极劫雷的上位进阶版本。

古时曾有无名道人以亲身经历撰写一篇《雷说传世,据其中所记载,言事件修道人所经历的劫雷之种,皆跳不脱大抵十类。

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曜、八卦、九宫、十方。

虽然表面上看似有别,但此十类之中,严格来讲,却并没有具体的高下优劣之分,不过根据下位分拆出来诸多雷法,这才有了常人认知中的品阶不同。

雷法是雷法。

可却绝不仅仅只是雷法。

譬如说阳极劫雷的本质,其实就是一种激发态的窄束高能粒子射流。

它和类似于γ射线的阴极劫雷相互结合之后,这直接以骤然间的剧烈高温焚毁有形物质的毁灭性力量、和无形间就穿透人体、破坏所有活性细胞、复杂有机分子的腐蚀性力量,两种劫雷的特性完美的以不可思议的形式叠加……

这所造就的两仪劫雷,哪怕仅仅天地自然生成,相当于“小成”一级,也一样是这世上也最为针对‘变化’的手段之一,从根本的层面上,不稳定的高能粒子就会和构成物质的电子产生湮灭反应,释放出大量能量和伽马光量子,彻底瓦解敌人自身的身躯。

在越阳楼的前世。

这种两仪劫雷,也正好对应着某种据说已经被诸多巨型公司秘密搭载到独立武装空间站上的武器——大名鼎鼎的“阳电子炮”和“反物质凐灭炮”!

“怪不得在看到的时候,我就感觉这道劫雷的气息似乎是有些熟悉……难道说在这个世界,我还在天上的时候,我的本体上也搭载过制造‘两仪劫雷’的道术武器么?”

一时间,念头飞快转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看到这一幕‘白渡子’主动迎上酝酿中的两仪劫雷的场景,越阳楼虽然脑海中就苏醒了不少隐约的记忆作为解释,可却仍然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薄暮雷电,归何忧?”

忽然间,探手扯落一片劫雷的‘白渡子’他却只是悠悠出声吟问了一句,似乎是感受到了观众的视线,朝越阳楼问了一声的同时,又似乎是根本不在乎问题的答案,只是这么兴之所至的吟了一声。

——天色已经向晚,薄暮的云层中闪着电光,我到底又该如何归去?

轰隆!

幽幽暗暗的两仪劫雷之下。

明明前一刻时的浑身眼瞳之中,还只是无尽的混乱和疯狂,可接了一记阳极劫雷之后,到现在的短短时间内,苏醒的孽龙意志却像是把这具躯体内残留的记忆融会贯通了一样,他抬起早就异化畸变的手臂,五色流转、绚丽到让人厌恶的光晕,就在那一刻从十几颗受到他操控的肢体之木上亮起。

北道门的道路以偏执而著称,认为只有自身才可以改变自身,和南玄门的理念恰恰相反。

作为越阳楼的便宜师傅。

‘象帝之先’达到第一阶段后的‘辟五行真相自在无漏法体’,白渡子当然是早就修成了的,而如今漆水孽龙鸠占鹊巢。

在这个本就是劫境的残魂手中,躯体内的各大命丛依次串联,‘辟五行真相自在无漏法体’,这一原本仅仅是难境的能力,已然是蜕变为一项从未出现在世上的道术,萦绕于那些肢体之木之上。

金曰从革、木曰曲直、水曰润下、火曰炎上、土曰稼穑。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世界的五行,在一些更深的层次之中,其实也有着指代物质间各种形态变换的隐喻之义、不单单只是字面意思上的五种事物。

金属制造的工具,能砍伐树木,那是因为构成他们形态的基本微粒的组成方式不同。

所谓的五行变化,本质上也就是深入更加微小的层次,改变基本微粒的组成方式,使铁树开花、顽石点头、水中燃火、甚至说是火里种金莲,研究凝聚态的微观物性,让平凡的事物具备种种不可思议的性质。

纵使是在十类劫雷之中,五行劫雷也是和两仪劫雷平级的存在。

而此刻于‘白渡子’手里展现出来的道术,其真名,或可称为——‘逆五行真性自如解化神光’!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在那一刻,隐约带着重重凐灭气息的两仪劫雷幽幽暗暗,悄无声息的从天而落,和五色流转、绚丽到让人厌恶的五行解化神光相触。

最克制变化的劫雷,最善于变化的神光。

即便前者仅仅相当于“小成”之境,而后者也同样是孽龙借助祸境的身躯和命丛施展而来。

可感受到那一片区域之内激荡的剧烈波动,越阳楼却也不禁头皮发麻,若非那眼前的囚龙观祠堂虽然看似仅仅只是一步之遥,可实际上却是处于极深的幽世诡境之中,远远隔着重重阻碍的话,凭他本质上也只是命难的境界,直面劫境战斗的余波,也足以让他受到濒死的重创!

越近死,越难言。

纵使此刻外有雷劫、内有衰劫,动用道术的代价,也使得生机显得越发萎缩。即便是越阳楼找准机会,凭借着至今未曾出鞘的那一刀,也有机会斩下他的头颅,可在此同时,‘白渡子’本身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劫雷激荡、五色流转,绚丽到无法辨认的神光震颤,将构成那十几颗肢体之木的物质微粒从底层重新排列组合,短暂改变了其中电子云的分布趋势,凝聚出一层薄薄的黑体物质,从根本上,打断了两仪劫雷的连锁变化!

就像是在给旁观的越阳楼展示一样。

感受到越阳楼同族的近似血脉,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老师”,似乎刻意放慢了这个过程,再问了一声:“阴阳参合,何本何化?”

——既然阴阳参合而生宇宙,到底哪个是本体,又究竟哪个是演变?

‘他在朝我而问?’

在‘白渡子’似乎直指人心的再度发问声中,越阳楼瞬间就心神一凛,感觉到对方身上似乎存在的熟悉之感,只觉得白渡子当真是疯狂至极,说是‘斩我见道’还真就是‘斩我见道’了,生怕他不够强了一样,竟然连人格和记忆都送给复苏的孽龙残魂当做资粮了!

谁是我?我是谁?

难道白渡子真的就那么异常的坚信到最后自己还是自己么?

‘果然,楼观道不愧是此世最为古老的道统源流之一,据说祖师曾经常随传道三尊,留下的道法中隐藏的魔性,当真也是恐怖到不可思议!’

祠堂之外,越阳楼的心里意外归意外。

可眼见这便宜师傅演道于前,他本来却也不惊不惧,借着难道的机会,反而闭上眼睛感受其中劫雷、神光激荡态下展现出来的奥妙变化,一手按着长刀,一手提着酒坛又是一口灌下,将体内酝酿雷机,主动和外界相互勾连共鸣,演变出种种殊胜妙理。

短暂的生灭之间。

紧接着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心中对于雷法的领悟,也就伴随着五脏六腑的损伤而更上一层楼了,化用两仪劫雷之妙,隐隐使得构想的那一刀也添上了几分玄奇。

不管再怎么说,这件事情也总是要一个结果的,至于这一刀之后,最终会出现什么结局,那就不在他需要知道的范畴之内了。

轰隆隆

天空的云层中,酝酿的雷霆再度翻滚。

纵使是在那几道两仪劫雷被挡下之后,仿佛也还有最后的一重变化在衍生。

“天式从横,阳离爰死?大鸟何鸣,夫焉丧厥体?”

激荡的雷光之下,只见‘白渡子’又一次出声发问,悠然间负手站了起来,似乎是预料到越阳楼消化完脑海里的感悟,抬望眼,朝他瞥了过去,也留下也许是自己的最后一道问题:天空中的法式有纵有横,人失阳气就会死亡,日精骏乌何为呜呼,哪里又能葬下祂的躯体?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在那一瞬间,祠堂内堂里乱七八糟散落的所有木质灵位齐齐都骤然直立了起来,赫然以染血的朱砂书写着他自己的名字、他自己的死期。

二月二,龙抬头,道人将死此地也!

咔擦!虚幻的破碎声中,伴随着灵位的直立,‘白渡子’身上的衰朽死意之气也越来越浓郁,疯狂和疯狂交织,似乎像是孽龙侵蚀了原本的白渡子,也似乎像是原本的白渡子以自身的人格记忆反过来侵蚀了复苏的孽龙。

此刻到底是谁在主宰这具身躯,其实已经或许说不清楚了,只能勉强是说,那两者根本性上共通的疯狂魔性,却是始终不变。

要求证大道,怎可惜身顾命?

在选择‘斩我见道’之前,白渡子就根本没有思虑过假如失败了该怎么办。

纵使千般算计苦心,他归根到底本质上也仅仅只是个“求道者”,道在前、而人在后,以及所有道德观念、生死畏怖在内,都不过是为那“极尽一跃”而准备的踏脚台阶而已!

谁是我?我是谁?

这等愚蠢问题可真是好笑。

只要能最后一睹大道真容,谁在乎是生是死是我是谁啊!

在那一刻。

连原本从合理角度思考,以为他会借孽龙上身挡劫,最终捡漏接收胜利果实的越阳楼都没有想到。

无功县布局十七年,本来一直给人老谋深算的形象的他,却是毫不在意连往日的自己也杀了,从这具躯体之内、从孽龙残魂的疯狂中苏醒过来,要于此劫数之下,真正“斩我见道”、真正“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

“活死人兮活死人,墓中日服真丹药,换了凡躯一点尘”

“活死人兮活死人,墓中闲寂真虚静,隔断凡间世上尘”

伴随着唱起的道歌声。

骤然间化作越发暗沉之色、酝酿着最终雷劫的云层之下。

原来猜想被事实打破,越阳楼默默的闭上眼睛,他摒除心中杂绪,既不再想着究竟为何之事,也不再想着究竟因何之事,而只是握紧手中长刀,感受着天地间元磁的变换,干脆忘记了此外一切。

“刀刀刀刀刀刀刀?”

蓦然间,远隔着祠堂内外、常世幽世,他一连七声问刀,道人也一连七声答道:“——错,是道道道道道道道!”

劫雷久久不落、道人三声天问。

原来他演法两仪五行变化是为了这个……越阳楼明白了什么之后,骤然间睁开眼睛,手中妖刀也是终于从鞘内推出几分,其中蓄势已久的恐怖雷机勾连呼应上天。

天时、地利、人和。

所有的一切像是计算过的结果,精确而精准,没有等到最后生出什么变化,或许说是必然命运的事物,就将时机自然推到了越阳楼手中。

那漫天劫雷激荡不发,酝酿着比两仪劫雷还要恐怖的威势,可道人却一眼不瞧,他反而看向了祠堂之外的某个方向,然后不禁笑道:“汝这逆徒,终于看明白了么?”

“不过是一点两仪劫雷的变化而已,难道老东西你是在自嘲自己的眼光么?”越阳楼发出嗤笑,反问一声回去,然后果不其然道……

“原来,便宜师傅你最终的劫数就是我。”

咔擦——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踏上前一步,应了“劫数”的这个身份时,云层中就有惊雷劈落,衬托的他仿佛当真是雷公降世,代天执法,诛灭这祸乱世间的妖邪!

寂然不动为道之体,感而遂通为道之用,斯五雷之妙,乃秉持溟洋一气,此身与天地相为表里,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风雷云雨皆作,禽兽山木俱生!

“举头三尺无神明……”

越阳楼按上刀柄,将蕴藏着恐怖雷机的刀身寸寸拔出,借着其映射的残光,见到天空如海洋般暴虐激荡的劫雷,轻弹刀身,发出一声轻微刀鸣,也是不禁发笑道:“竟是道在刀中藏耶?”

轰隆隆

天际的雷鸣越发密集。

如刀有锋,已经暴烈到了极点。

伴随着清澈的刀鸣声的扩散,只见那把妖刀上闪烁的雷机渐渐消散,而越阳楼抬头望天,未曾理会此兆,却是笑容收敛,骤然暴喝了一声“刀来”!

‘暮垂雪’就在他手中,刀从何处来?

轰隆!

这一刻,从天际的云层之中,恐怖的劫雷降下。

——他的“刀”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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