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延迟后,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火焰之中。
蓄势待发的源火猛扑上去,却被对方挥手一扇,血雾与火焰相抵消散。
声音从空旷处传来:
“没想到还是以这种方式见面了,苏克同志。”
在火焰之后,苏克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他瞳孔剧烈一缩。
米哈瓦洛夫?
身材高大,却不算健壮的米哈瓦洛夫勾起笑意看着他。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我的血轮会多受你照顾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苏克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米哈瓦洛夫就是鲜血之王。
他当初,甚至还以十分低廉的价格卖给自己鱼人暗鳞。
自己也送过一些灵稻给他。
“与其对我的身份进行怀疑,还不如想一想现在的处境,即使在你的主场,火焰似乎也并非那么有效。”
苏克不予回应,尝试从他身上推演出相应的信息。
有延迟,证明他本人并不在白夜城。
他的信仰之名很可能跟血有关,能污染他人散发出来的灵性。
并且在自己的虚空里,对方还能和源火分庭抗礼,说明演绎程度相当之高,几乎到了与虚空同等的程度?
他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是这样的存在,应该早就有所察觉才对。
“看你一脸疑惑的样子,不如给你一个提示如何,”米哈瓦洛夫姿态轻松地笑了笑,“在我们原本的世界,吸血鬼并不只是个传说。”
吸血鬼。
对方刻意在这个词上读了重音。
苏克回想起什么,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红月教派的序列5魔药,名字叫做“吸血鬼”!
米哈瓦洛夫是序列5?
结合种种线索,苏克迅速推导出唯一的可能性。
“你在来到地窟世界以前,就已经是序列5了,没错吧。”
随即他又顿了顿。
“你是红月教派的人?在两千年前穿越到了我们的世界?”
米哈瓦洛夫伸出手掌,缓慢地拍了拍。
“仅仅通过这些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真是令我惊讶,让我更好奇你是哪条途径的序列7了。”
居然,真的是这样。
苏克浑身漫起了鸡皮疙瘩。
现在回想,按理说人类既然可以降临地窟世界,反过来应该也能成立才对。
“你以序列5的身份,在人类世界隐藏了两千年?”
这可让人笑不出来。
米哈瓦洛夫微笑看着他。
“在你们的世界,有一些家族,掌握着世界的经济命脉,很荣幸我能成为其中之一。”
苏克缓慢吸了一口气。
“弥伦兄弟会曾经提过,除了他们和盖温,还有一个隐藏的组织,指的就是你?”
米哈瓦洛夫继续鼓掌,不予回答。
苏克眼神一凝。
“你有什么目的。”
如果这一切都说得通,那么米哈瓦洛夫很可能掌握了白夜城的周边地图,所以才能将那么多“血傀儡”一次送进来,触发了神灵眷属的封印。
“呵呵别这么说苏克同志,我和你现在可是同一战线,为了对抗圣域底下的那个东西啊。”
苏克冷冷看着他。
“让治愈教会的叛徒渗透进军团内部,提前触发眷属的封印,我不觉得你是在帮忙。”
与对方的身份相比,自己的身份被看穿已经无足轻重了。
人类世界,居然隐藏着中序列魔药职业者。
只有他一个吗?
还是说
米哈瓦洛夫笑了笑,似乎不打算告诉他缘由。
“你已经调查到弎月教派过去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会继承复仇的遗志不是很正常吗。”
他慢慢捂住了脸,阴沉说道:
“这一刻,我等待了两千年啊!”
复仇。
苏克迅速分析着现有线索。
“你的目的,是登上月上神国,向光月和青月的人复仇?”
如果米哈瓦洛夫是两千年以前的人,这就能解释他现在的实力,绝不是探索了两个月的人类就能相比。
甚至,他比苏克知道更多白夜城的隐秘,毕竟在当时,他是亲眼见证者。
“我不会告诉你,这样会导致你打开那扇门,或者不打开那扇门。”
他居然知道“门”的事。
那扇门,与月上神国有关?
苏克越来越不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了,就好像知道得越多,心里的疑惑也就越深。
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这场战役,人类必须要赢,并且绝对不能让米哈瓦洛夫阻挠!
“我不认为自己可以战胜你,”苏克缓缓说道,“但在一切结束之前,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汹涌的源火,再次扑了上去。
中雨。
雨点比之前密集,雨滴也比之前沉重。
这场雨似乎并不会猛然倾泻下来,而是逐步增大,空气里的氛围也愈发阴沉。
“冰魂”、“清星”以及一名临时工站在圣域的环形高台上,均做好了伪装。
在他们身侧下方,是正在现场进行指挥调配的雷格,来来往往的人均是一片匆忙之色。
四处都在奔走和布设。
这些人认出了“冰魂”,知道他们是始源会的代行者,因此没有过问。
只是被雨幕勾勒出来的一个透明轮廓,吸引了不少视线。
“公主怎么还没有到?”
“也没有看到苏克。”
沈流月按住了腰间的刀,他们清楚自己在这场战役中的身份,是作为给予神灵眷属致命一击的终结者存在。
为此,会有无数的人为他们开路,这让她腰间刀的重量,分外沉重。
寒舒雅因为有加入神月组织,所以另有安排,这也免了她和对方解释什么。
只不过,就这样在一边看着其他人忙活,自己什么也不做,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徐凌和梅芙也是类似的想法。
他们是单独隔出来的几个人,雷格的指挥体系十分慎密,贸然插进去,恐怕只会帮倒忙。
“做未知存在的手下,当着这么多人光明正大摸鱼,也挺难受的。”
这是三人共同的想法,但没有人说出来。
叹息一声,沈流月按紧腰间的刀。
“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来,或者来不来,我们都要做好一切准备。”
“他会来的,”徐凌在一旁温和出声道,“我们不会被要求在最初就进行行动,所以不必担心。”
随即他又感叹了一句:
“也许英雄,总是要最后登场,才能力挽狂澜吧。”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雨幕。
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