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由苏醒的消息后,“手术室”外箭弩拔张的气氛瞬间就是一变。
萨莉根本没有继续搭理夏尔的意思,径直的冲进了艾伯特那间总是被营地居民们躲着走的“专用医疗站”。
与急冲冲的萨莉不同,夏尔甚至还十分有闲暇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才扭头看着四周的海因斯骑士笑道:
“我就说嘛……那么多次李由大人都挺过来了。”
“没道理这次不行!”
说罢,夏尔便掀开了帐篷的帘门。
“好浓的血腥味儿……”
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十分稚嫩的少年,但夏尔,实际上已经是经历过不知多少场战争的老兵。
如今这帐篷内的浓郁血腥气,甚至比他在某些残酷战场之上所嗅到的,更加浓郁。
“不……不单单是血腥的气味儿。”
目光审视的在摆设简陋的“手术室”内扫视了一圈。
夏尔终于发现,空气中多出的东西……是什么。
“是死亡……是死亡的气味儿!”
对于“死而复生”的夏尔而言,死亡的气息,是他在熟悉不过的东西。
只不过,这里弥漫的“死气”并不强烈。
混杂在散发着浓郁铁锈味的血腥气息中,这股代表着“死亡”与“不详”的味道,很容易就被对此不熟悉的人忽略掉。
但对夏尔来说,“死亡”的气息……是他即使化为一捧灰烬,都无法忘怀的东西。
就在夏尔愣神时,不远处相当粗糙的“手术台”上,李由已经一边干咳着,一边挣扎着坐了起来。
……
“咳咳……”
“这里是……艾伯特的手术室?”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李由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
说说话,在步入一阶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极度疲惫”……是什么感觉。
像现在这样,上下眼皮仿佛在打架,随时都会昏睡过去的疲惫感。
也令李由的心中不由得的闪现出一丝警惕来。
“李由大人,您……没事了吗?”
扭过头,李由看着萨莉那张还隐隐带着些泪痕的脸,嘴唇稍微攒动了少许。
“我没事……”
露出一丝笑容,李由强忍着仿佛随时都会“昏迷”的诡异疲惫感,看着萨莉继续道:
“萨莉……我昏迷了多久了?”
“……”
也许是李由的意识看来已经清醒,萨莉声音严肃了少许,点头道:
“李由大人,大概只有……十分钟不到吧。”
“你被偷袭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将您从战场上抢了回来,然后……直接就送到艾伯特这边!”
“……”
“才过了十分钟??”
萨莉的话,就仿佛一道钥匙一般,瞬间让李由昏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就仿佛快进一般,迅速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是了,我,我被打了冷枪……”
“以及……”
楞了楞,李由的目光稍微下移。
入目所见的,是一张沾染着鲜艳血渍的白色被单。
“……”
想起之前艾伯特为伊芙琳治疗时,那十分“粗暴”的手术方式。
李由的心中,此时有点没底儿。
他还清晰的记得,艾伯特当时和他说过。
因为手中的工具和药物不全,他的“死亡外科手术”,并不能完全施展。
他所能做的……只是暂时抑制一下。
而这些日子里……
李由确信,自己没有给艾伯特添置过任何“新装备”。
至于靠营地里那群手指头赶得上胡萝卜粗的铁匠铜匠?
不但艾伯特,就连李由都从来没有对他们抱有过任何不该有的期望……
“当初看伊芙丽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我还没觉得怎么样……”
“如今怎么就轮到我自己了?”
虽然此时除了脑袋有些晕乎乎,外加眼皮直打架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李由却是清晰的记得……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所看到的的……自己下腹部,那个堪称“恐怖”的巨大血洞。
迟疑了片刻,李由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直接就伸手掀开了一直覆盖到自己胸口的白色被单。
毕竟不论如何,他都得确认一件十分令人在意的事情。
他的“宝贝”,究竟还在不在……
李由突然掀开被单的动作,显然也超出了一旁萨莉和夏尔的预料。
甚至,就连同时冲入“手术室”内的伊芙琳,都张大着嘴,整个人就这么楞在了门口。
“……”
“果然,我的伤口……被艾伯特处理过了。”
瞧着自己腹部那个足足有排球大小的恐怖创口,李由甚至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心里隐隐明白,像他这样的“准三阶”,并不会因为这种伤势而直接致命。
可……真的在自己身上,瞧见这么个可怕的伤口。
李由还是觉得自己有点接受不了。
“李由大人……”
瞧着李由一阵红一阵白的不断变脸,一边的萨莉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来。
即便在高阶战士之中,这样的伤势……也足以称得上相当糟糕。
就在四人的诡异沉默中,艾伯特一脸冷静的从伊芙琳身侧钻进了众人所在的拓荒者营帐。
“李由大人,您的伤势,我已经尽量处理了。”
艾伯特说着,甚至已经开始收拾起一边桌上,那堆血迹斑斑的可疑工具来。
“当然了,您也知道……”
“在缺乏必要工具和药物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
“……”
听到艾伯特的话,李由总算从“自己肚子上多了个洞”这件事上回个神来。
“所以说,我现在的伤势……是暂时没问题了吗?”
尽量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注视肚子上的伤口,李由强撑着十分疲惫的眼皮,看着一边自顾自收拾工具的艾伯特询问起来。
“唔……”
手中动作稍微放缓,艾伯特的声音带了些迟疑。
“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您和伊芙琳小姐,从本质上而言,还是有些区别的……”
说着,艾伯特的一直显得沉着冷静的表情,稍稍一变,有些担忧的道:
“您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如今的您,会感觉自己……十分疲惫。”
“这也是死亡外科手术……最主要的副作用之一。”
“当您无法用意志力控制那甜美到……令人无法抵挡的酣睡感,而陷入安眠之中时。”
“您……就会真正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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