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母亲惨死,方中宪登时怒火攻心,嘴里呕出一大滩黑血。
双目犹如陷入绝境的野兽,布满了血丝,眼神里流露的只有无尽的疯狂。
“母亲大人~”
“啊~~,娘啊~!”
“二哥,我们该怎么办?”
“别哭了!快逃,你想让娘白死吗?能逃一个是一个,只有活下去才能为娘,为方家报仇!”
怒声大吼几个哭哭啼啼的兄弟姐妹,方中宪一心只想着带他们逃出应天府。
“哼!逃?你逃得了吗?”
奉命抄家的晋阳王朱高琰岂会让方孝孺一家逃出城去。立马对身旁的参将吕安,把总曹经义下令道:
“射杀方孝孺的几个儿女,他们若是跑了,你们自个去领三十军棍吧!“是,区区几条丧家之犬,何足道哉。末将这就为主公取下他们的人头。”
二将领命后,直接摘下挂在马鞍的铁胎弓,搭箭引弦对准方氏兄弟人各发一箭。
“嗖!嗖!”两只离弦之箭破空而出,一只箭直中方中宪的咽喉,另一支箭则射中方中愈的后心,箭头直接透胸而出。
两处皆是要害,方氏兄弟当场摔倒在地,口吐鲜血不止。
二女见弟弟兄长,均倒在血泊中,连忙前拉扯。
“中宪~中愈~,呜呜呜!你们快起来,我们一起逃出去.....”
只是三弟方中愈被一箭射穿心脏,此刻已经毙命。任由二女如何呼唤,拉扯都毫无回应。
长子方中宪虽被一箭穿喉,但短时间内还死不了。若得不到及时救治,包扎止血,依然会流血过多而死。
“中.....中愈!”
瘫倒在血泊中的方中宪,欲伸手拉住弟弟。失血过多的他一张脸变得极度苍白,体力也在迅速流失。
最后方中宪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强忍着咽喉剧痛,挣扎的从血泊中爬起。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把推开二女。
气若游丝道:“大姐.......四妹.....不......不要......管我!快走!我活不成了。”
“不!我们不走,要死一起死。”二女决然道。
眼见身后的官兵就要追来了,方中宪急得大吼一声“滚!记得报此血仇~”
二女被方中宪这么一吼才伤心欲绝的离去。
这时候曹经义策马提刀追了来,只见方中宪脖子插着一根羽箭摇摇晃晃的杵刀而立。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一大片衣襟!
曹经义举刀欲砍下方中宪的人头,只是未等他动手,方中宪便再次摔倒再血泊中。
强弩之末,方才已是回光返照。
躺在血泊中的方中宪,眼神在逐渐涣散。最后只看到一抹刀光一闪而过!
将方中宪身首异处之后,曹经义顺道砍下方中愈的脑袋一起绑在腰。回头献给主公。
面对骁骑营数千官兵的追捕,二女慌不择路下逃之秦淮河畔的一处石桥。
刚踏桥面,一阵甲叶金戈声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数千身穿鲜红色鸳鸯战袍的官兵手持长枪钢刀将秦淮河两岸围的密密麻麻。
二女眼见自己被堵在石桥逃脱不得,心急之下,一咬牙一跺脚,翻过石桥护栏。
“噗通”一声!双双跳进深不见底的秦淮河中。
“快来人啊~~!有人投水啦!”
“什么?有人投水啦?快去看看。”
“哎哎哎!你们活腻了,没看见来了这么多官兵。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数千官兵追捕方家之人,更是在街头持刀血拼。这么大的阵仗早就惊动了附近的住户。
有好事者悄悄推开门窗一条缝,窥视大街发生了什么事。
有胆大者更是走街头,前去凑热闹,不过随即便被骁骑营官兵一顿枪棒打了回去。
“看什么看!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这厮定是方贼同党,且抓回监牢严刑拷打。”
有不知死的青皮驻足观望,被前来的官兵一顿毒打,随后更是带镣铐关进囚车。
青皮当时就慌了,吓得屁滚尿流。声泪俱下!
“军爷里饶命啊!小人并不认识什么方贼,何谈同党之说?”
杀红眼的官兵岂会轻易放了他,老子说你是你就是方贼同党。
这时候朱高琰带着其余官兵追赶了过来,曹经义提刀策马而来。
“主公,方孝孺二子已经授首,其女慌乱之下投入秦淮河中不知生死。末将已近派人寻来船只下去打捞。”
朱高琰颔首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曹经义拱手道:“末将遵命!”
随后朱高琰又回头吩咐吕安、高虎、张英三人。
“吕安你带一千人去抓捕方孝孺兄长方孝闻一家,高虎你带一千人去抓捕其弟方孝友一家,张英你带三千人去捉拿方妻郑氏三族。”
吕安、高虎、张英三人皆道声:“末将领命。”
而后人喊马嘶,刀枪如林。三人点齐兵马,分兵四散开来抓捕方孝孺十族。
先是吕安带着一彪人马,二话不说直接冲进方孝孺兄长方孝闻的府邸。见人就杀,逢人就劈。一时间杀的方孝闻一家鸡飞狗跳,人头滚滚。
“方氏一族,鸡犬不留!”
吕安如同杀神一般,纵马冲杀进方孝闻家,在惊慌呐喊的人群中大开杀戒,身后千余官兵一路掩杀过来,将方孝闻全家老幼,家丁丫鬟百余人屠杀殆尽,前院躺满了尸体,以血洗地。
杀光了前院所有人未见到方孝闻,吕安持戟策马冲进后院一戟劈开了后院房门,只见一儒生背着一睡着的孩童夹着包裹欲从后门溜出,当即大喝一声:“方孝闻,你跑得了吗!”
“将军饶命,我.....我不是方孝闻!”那儒生立马战战兢兢的跪地求饶。
而背后五六岁的女童被吕安这一声怒喝惊醒,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道:“爷爷,你不就是叫方孝闻吗?为什么要骗人?”
“混账!老贼,汝安敢欺我?”
吕安怒吼一声,当即怒目圆睁,一双剑眉倒竖,手中方天画戟一挥,立马砍下来方孝闻的头颅,一腔热血喷洒而出。失去头颅的身子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小女孩被吓得嚎啕大哭,趴在爷爷方孝闻的尸体拼命的摇晃。
“呜呜……爷爷?爷爷?”
“呜呜……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杀我爷爷?我要报官抓你。”小女孩一双满含泪水的双眸带着无尽怨恨盯着吕安质问。
吕安将手中的方天画戟高高举起,嘴里呢喃道:“我是坏人么?不!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成王败寇,方氏一族支持建文帝,如今建文帝败了尔等便是贼。杀贼又有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