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您好好给他看看,是不是磕坏脑子了?”陈可可掰着他的脑袋,恨不得能把它撬开,看看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他受了个伤醒过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陈真一脸无辜的坐在那里,手摆在桌上给白大夫把脉。
白大夫把过脉后,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这种事:“烧傻的老夫倒是见了好几个了,这烧成这样的老夫还真没遇到过。不过说不定,也是烧坏了脑子,导致以前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
陈可可生无可恋,本来还想着他恢复之后,自己就可以安心踏上回家之路了,没想到给她来了这一出。
哦,老天,为什么要折磨我这么弱小无助的弱女子。
她花了一上午,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杨嫂忍不住宽慰道:“大妹子,放宽心,人没事不就好了吗?忘了事儿也不算什么大事。”说完她又冲着床榻上的男人说道:“阿真,你好好养伤啊,杨婶去给你炖个鸡汤。”
说完,杨婶冲陈可可笑笑,牵着小虎子离开了。
“阿真?我叫阿真吗?”他眼神迷茫,看着陈可可,仿佛她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陈可可一愣,陈真这个名字是她顺口胡诌给杨婶听的,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又为了不让杨婶起疑,只好编了一个假名字。
他现在这种失忆的情况,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这件事的事实,等他伤养好了,他们离开杨婶家,她再给他说真相。
“你是我的娘子吗?”
???
“咳咳咳……”
酝酿着准备开口的陈可可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到。好不容易缓过来,她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你,你叫陈真,是,是我的哥哥。”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我是你哥哥啊。”
陈真脸色苍白,勉强勾起一抹笑,干裂的嘴唇被微微带出一丝血红:“我还以为我梦中的那个女子是你呢。”
“女子?我不是了,哥……哥哥,你就好好养伤吧,我是可可,你有事叫我就好。”
“好的,可可,我想休息了。”
“好的,那我去帮杨婶炖鸡汤,你好好休息,待会儿喊你起来吃饭,你这么多天没有吃过饭了……”
陈可可一边说,一边跑出屋子。门被她轻轻带上,留下“啪”地一声。
陈真闭上眼睛,回忆着梦里的景象。
梦里有个女子,他看不清她的容颜,但能感觉到她嘴角的那抹微笑,像清风一般轻柔,如暖阳一般温暖。
他和她站在一颗巨大的树下,他无法辨认那是什么树,只知道很茂盛、富有生机。叶片细小,随着风儿飘下来,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
四周开着紫色的花,香味扑鼻,让他有点昏昏欲睡。
突然,垂在两侧的手指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低头看去,是一条红线。
他的手被红线缓缓拉起,红线的另一头,连在那个女子的手上。
“承煜,你来了。”
承煜,那是谁?是我吗?
女子穿着月白色的衣裙,腰间的玉佩轻摇,发出悦耳的清脆声。乌黑的发丝挽成一个好看的发髻,披散下来的头发在身后飞舞。发髻上的簪子闪着光,晃了他的眼,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只见那女子神情悲恸,泪水涟涟。
别哭……
他想要伸手替她擦去泪水,还未碰到她,女子就化作一阵轻烟,飘散而去。手上的红线仿佛被他扯断一般,断在半空,随风飞扬。
“别了,承煜……”
不,别走,你要去哪儿?
他急切地想要抓住她,却只捕到一缕清风。
陈真猛地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屋内未点烛火,昏昏暗暗。
他缓下自己的呼吸,闭上眼想要细想梦境里的东西,却发现再也想不起来了,可是那梦如同沉甸甸的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口,叫他难受喘不过气来。
他只好放弃再次回忆。
门被推开,烛火被点上。陈可可逆着烛光凑到他面前:“你醒了?怎么样,饿吗?我去给你盛碗鸡汤吧。”
陈真微微点头,“好,麻烦你了,可可。”
“不麻烦不麻烦。”她笑着退出房间,不一会儿就给他端来了一碗鸡汤。
陈真的头上还缠着纱布,他受的伤,头部最严重的,想来也是雨中逃亡的时候摔着了。好在命救回来了,手上的经脉也没有受损。
她看着陈真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纠结了一会儿,问道:“那个……我们兄妹差的年纪不大,所以平时我都是唤你阿真的,我想像以前一样唤你,可以吗?”
拿着勺子的手微顿,陈真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可可连忙解释道:“要是你觉得不妥,唤你哥哥也是可以的。”
“没事,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总归差的年纪不大,也不碍事。只是……”说到这儿,陈真停了一下,抬眸看向陈可可,眼神犀利:“我真的是你哥哥吗?”
陈可可心里一惊,双手抑制不住地抖动,她强行稳住自己颤抖的手,说道:“自然是啊,只是有些事,不方便跟你说,等你伤好了我们离开杨婶家,我知道的我都跟你说。”
他听完她这一席话,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想来自己多半不是她的哥哥,只是为了就自己让杨婶放心,才谎称如此的。
目前看来,她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反而花着心思救他。他的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的人,除了她,没有了。
陈真忍不住为自己叹了口气,没办法,姑且信她一段时间吧。
陈可可紧张地瞅着陈真,依他之前被追杀的表现来看,他应该还算是个聪明人,相信他也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
陈真把勺子放在碗里,碗里的鸡汤已经见了底了。瓷碗凑到她的眼前,陈可可抬头,正好撞入陈真的眸子里,笑意浅浅,漆黑明亮,好似一潭平静的池水,叫人摸不透底下的景象。
恢复些许血色的薄唇轻抿,弯成好看的弧度;眼尾的那颗小痣反衬得他有几分妖冶,像勾人魂魄的鬼魅,让人着迷。
“再给我盛碗鸡汤吧,可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