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号下午三点一刻,肖凡住处的九人齐齐登出游戏,诸人物件打包完毕,立于室外或握手、或拥抱,藉辞依依惜别。
春怀楼握着肖凡的手迟迟不放,且左手也搭了上去,笑道:“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候。”
炎神不耐烦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春哥你至于吗?以后想来就来了,十几分钟的事最多半个小时,也就到了梨子哥家。”
“小炎别说了,春哥差点把我忽悠哭了。”肖凡一言既出,诸人哄然大笑,他接着说道:“让小炎这一打岔,我眼泪又回去了搞得很尴尬的!”
“爱哭鬼!”杨烨笑道:“我再待两天啊,梨子、小静你们可别赶我。”
“不赶你,住到哪天都行。”何方静白了他一眼,忽然眼波流转,双掌一拍,笑道:“去彩云乡呀,你们就地采购,带点儿小粽子回去,很好味道的。”
“顺路吗?”春怀楼松开了肖凡的手,讶然问道。
“顺不顺路无所谓的,那边有飞行器的座舱”肖凡说道:“转个车的事,先去趟彩云乡吧,我也好多年没去过了。”其实他是察觉何方静一再提起此处,显然十分向往,索性还能跟这帮好朋友多待几个小时,就此附和她的提议。
“那就去转转?”狂暴猪转顾诸人,意示询问,又说道:“小妹别担心,晚上一准能到家。”
“行。”钱猫点点头。
大家都同意,那就一道出门去了,依然是选择速度极快的飞行器,杨烨却藉辞有事没有跟上,坐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彩云乡如今大异以往,三年前何方静曾与同学一同来过此处,记忆深刻的那条清幽小街已然被扩建了百倍,街区蛛般左转右绕,每一条街区路旁的建筑物鳞次栉比,全是各种规格迥异的店面,售卖形形色色的工艺品摆饰、器皿、贴画、剔墨纱灯和古色古香的衣装。
各处沥青或青石铺就的路面,倒还留有些旧城风貌,能看到少许几个院落和精巧的寓所楼层,但无论如何极目眺望,却再也看不到阡陌纵横的田地了。
众人走入过去一打听,此地去年建有两处小型游乐场,当然更加少不了的,就是全国各地的风味美食了,桂花小粽子依然是绵延数百年的当地特色,沿途看到数十家卖桂花小粽子的店面。
浏览闲逛中,几人都是边走边吃,何方静开了句玩笑:“我们吃的不是粽子,是文化。”
“这个文化”炎神将手中的小粽子胡乱几口嚼咽下去,说道:“味道很一般,没什么特点。”
肖凡仔细品尝,也皱眉道:“按说这个季节,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这味道确实有点应该是用的干桂花,还是酿制的!这食材完全不靠谱!”
富贵妹眼尖,指着侧前方一幅飘舞的竖布条幅,提醒道:“那家说是用的新鲜桂花。”
“去看看!”“走,过去看看。”
众人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炎神随手把半纸袋粽子扔进了街旁的垃圾筒,云飞扬见了上前半步,大概也想扔,随之发现肖凡的眼睛看过来,连忙提在手里握得紧紧的,直到肖凡跟春怀楼率先大步走进那家店内,他才故意落后几步,悄悄把纸袋扔了。
狂暴猪站在他身后,一眼看个正着,不由连连摇头,叹道:“糟蹋粮食呀,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说着随手把自己的纸袋也扔了,还冠冒堂皇地左上右下拍拍手,好像手里有灰的样子。
云飞扬脸上神色怪异,身旁的钱猫轻轻一笑,他却没扔粽子,挎着背包径步走入店内。
回返飞行点的途中,春怀楼拉着肖凡走在后面,问道:“你觉得阿火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他有一种”肖凡迟疑片刻,不知应当怎样表达,又接道:“他有一种我很缺乏的果断,决断力很强。”
“那件事你也看在眼里,阿火肯定跟社会上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复杂势力吧,有很深的联系。”春怀楼说道。
“我看也是,但跟我也没啥关系哈,我管不着,更加不想管。”肖凡说道。
“不是让你管,你觉得这样的人,以后还能做朋友吗?”春怀楼目光炯炯,又解释道:“当然跟我们没关系,他有他的生活,咱们也不住在一个地方,但仔细想想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跟我们有相当紧密的联系,就有点儿心里没着没落的感觉,你觉得呢?”
“还好啦春哥言重了。”肖凡笑道:“就像你说的,他有他的生活,咱们互不干涉就好互相尊重吧!”
春怀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随之叹了口气,笑道:“也对,是我想多了。”
“不过,春哥近来正在帮他打理魔道中的事务,但他现实中要有什么大买卖之类的”肖凡迟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春哥尽量还是敬而远之吧,咱们都是普通居家过日子的人,太吓人的东西,咱们真心玩不起,对不对?”
春怀楼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我也是跟你同样的想法。”
肖凡哈哈大笑,骤然一伸手,叫道:“知己!”
“正是知己!”春怀楼也笑出声来,握住了他的手。
“那么春哥眼中,不知道我是什么样一个形象呢?”肖凡又再问道,眼中颇有殷切之意。
“你啊?”春怀楼笑笑,“你跟他们都不同对了,钱猫跟你有些相似,说好听点叫至情至性吧?朋友相处这都没问题,绝对是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肖凡苦笑道:“春哥不妨说得难听点。”
“哈哈,就是有些优柔寡断了,当然这也没什么。”春怀楼笑道:“其实你别看小猪油腔滑调的,或者小扬还有些内向话不多的样子,其实包括小炎,包括我跟阿火,我们深心里都是利益至上的人,你家小静”
“我跟小静也是利益至上。”肖凡脱口而出。
“不是”春怀楼收起笑容,缓缓摇了摇头,“你跟小静性格不同的。小静就不说了,相处这几天我也不太了解她,你不一样,你跟钱猫差不多,你们都是习惯于把别人的利益,置于自己之上的人,或者说朋友的利益,你关心的人的利益,要大于你对自己的关照,这个不见得不好呵呵,有点绕,我心里是明白的,但我口才不行,说也说不明白。”
“那富贵妹呢?”肖凡心下有些无奈,春怀楼的说话跟苏映雪的看法如出一辙,他又问道:“富贵妹总是最单纯的吧?她那么年轻,又天真,对吧?”
“不对!梨子看人眼光真的非常不准确。”春怀楼大摇其头,“什么是单纯?婴儿最单纯,那是先天意识决定的,只知道索取,完全不需要回馈,所以很多小孩撒泼叫嚣着要这个要那个,就是舍不得抛弃婴儿期的先天意识美其名曰童真未泯,自私自利也成了被大人赞许的理由。”
肖凡闷闷不乐,说道:“让春哥说得这么彻底,人活着难道都那么邪恶了?”
“邪恶?呵呵,这也不准确。纯洁是为了夸赞别人,那一定是个好词,所以看一个人纯洁与否,要看他是否仍具有对他人善意的本性。”春怀楼笑道:“富贵妹很率真,对朋友够义气,目前来说也不太做作,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你是这么认为的吧?”
“我大概是这么认为的吧?”
肖凡语声迟疑,脑子里一团浆糊,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