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实在太过嚣张,以至于无数人投去了疑问的视线。
越并不在乎旁人投来的疑惑目光,她只想好好奖励一下自己,最好先来十樽酒,然后一口气睡他个数天数夜。
半年啊!半年!
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每天要在那个恶心人类的黏糊糊的视线下不停练习,半年来一滴酒都没沾到过,甚至还要随时被兵说教。
这样的苦日子现在终于到头了!
我直接为所欲为!
她当的一声把剑收入鞘中,迫不及待的便想要离开这片她已经看得要吐了的一成不变的景色。
公冶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同样收剑入鞘:
“先生何故发笑”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越难得的看他的表情不再那么冷淡:
“我要去饮酒了,你要阻我吗?”
公冶面色一滞。
即使他脑补能力再强,也理解不了身前之人的意思。
您学剑难道不是准备重头开始,登临剑术巅峰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抛下剑术,又要重新开始堕落的生活了?
这就是他脑补中的越重新学剑的理由,甚至为了支持越的这个想法,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心得讲解给了先生。
一直寄存于赤羽剑中看戏的兵冷笑连连,她也不说话,静待这个胸大无脑的姐姐被教训。
“剑术,剑术,狗屁剑术。要不是你能随手便杀死我,我会练这个既不能吃也不能玩的东西吗!”
越几乎是跳脸一般的把自己心中所想大声的吼了出来。
现在她也已经学会了公冶曾施展出的那种极致剑术,甚至拥有了自己的剑意,她再也不怕这个人了。
“现在,我就要去喝酒玩乐。”
越大声的强调道,活像个网瘾发作却连看都不能看一眼的小学生。
公冶大脑混乱了片刻,终于反应了过来:
“您在骗我?”
越没有注意到对方说出这番话时周围突然变得冷肃的气氛,甚至还嘲笑道:
“骗你又如何,你有本事就拔剑杀了我啊?”
回应她的是长剑破空的轻吟,公冶的剑不再如同当初比剑时那般充斥着极尽的绚烂与华丽,这一剑朴实无华,平平无奇。
寄存在剑中的兵似乎不忍再看接下来的场景,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的信息联系。
愚蠢的姐姐啊,你以为你在成长的同时,别人就一定会止步不前吗?
剑气呼啸而过。
幸好此时的天离学宫齐聚百家大能,公冶愤怒的挥下那一剑的时候,便有数家学派的领袖面色一变,联手击散那毫无保留的剑气,否则天离学宫怕是要和慧国都城一个下场。
越眨了眨眼睛,如同曾经的武起那般转过头看了看身后一片狼藉的惨状,咽了口唾沫。
公冶倒地是没有彻底下死手,上次拔剑对对先生的事情让他稍微成熟了一些,他终归还是相信越不是那种人。
演技越发成熟的越的确不负他所望的请了清嗓子,干笑着道:
“不错不错,看来这段时间公冶你并非止步不前,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先生这种胡闹性子也确实是该改一改了。”
公冶略微不满的埋怨了一句。
“非也非也,这是对你的锻炼啊。”不用兵进行教导,越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这一套说辞:“不因口舌之言而被欺骗,不因眼见幻景而心生畏惧,否则何谈对付那无处不在的苍天呢。”
能把演技锻炼到这种程度,越确实也是有够努力。
公冶面色一肃,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似的: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教导。”
他身上的气息在经过这番话后又有突破,看得一旁的越心惊胆战。
公冶确实是在这半年时间又变强了,他虽然没有之间参与弟子间的战斗,但在一次次与百家学说的辩经讲道之中,曾经那股初生的锋芒现在变得朴实无华。
这也是越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公冶实力增强的原因,公冶正在学会“藏锋”。
直到刚刚她说出那番话后,公冶似乎是又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气息才稍微有一点点外露,被越察觉到了他的一部分实力。
“完了完了!我该不会这一辈子都被这个家伙逼着练剑了吧!”
她在心里疯狂的向兵抱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不如主动抛弃这个身体躲他个几十年。”
长时间的相处已经让兵彻底了解到了这个便宜姐姐的本性,驯养一道也讲究一张一弛,太过逼迫她可能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奈何,现在还需要她发挥作用。
兵一边思考着一边劝说道:
“愚蠢的姐姐,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有掌握如何对付这个人的方法么?现在的他,需要的是有人指引,而不是需要你陪着他练剑。”
越:???
兵如果有身体的话肯定会叹气了,便又解释道:
“现在他才是我们反抗苍天的主力,你只需要在后面摇旗呐喊。只要做到这一点,你饮酒不饮酒都没有关系。”
越回过神来,看见公冶还站在自己的身前等待着指点。
她想起刚刚兵的指点,尝试着开口道:
“公冶,你既然已到如此境界,可否能做到剑透青石不伤地面?可否能做到手中无剑却能发剑气?可否能做到天地万物,无物不斩?”
公冶听到她这话,猛地抬起头,随即便依照越提出的三个问题进行了尝试。
得到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即使剑术已达如此境界,但公冶依旧做不到她提出的这三个要求。
剑气破石只会将其击成粉碎,并一路向下直穿地底。
抛去手中之剑,更是公冶想都未想过的事情,自他拿起手中剑后,便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放下剑的一天。
至于先生所说天地万物无物不斩,更是空谈。
他手中的剑虽然能分江断水,破山沉陆,但却不可能斩开遥远天空,斩开天上大日。
公冶自以为剑术已经臻至化境,但面对先生提的这三个要求,他突然发现自己竟如同三岁小儿一般无力可使。
就好像自己一点都不懂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