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最为重要的就是林木资源。
内圈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
外围,有着数不尽的屯子,数不尽的林场,铁轨铺设到哪儿,树木就砍伐到哪儿。
靠山屯,就是这样的一个屯子。
总共只有三四十户人家,负责看守石河子林场。
这里面不通公路,没有wifi,电视只收得到三个台,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一辆老掉牙的铁皮火车,将砍伐的树木运到山下。
年轻人在这里是呆不住的。
屯子里,除了刚刚回来的骆传志,另外就只有两个年轻人。
王富贵,二狗子两兄弟。
王富贵三十一岁,二狗子和骆传志同年。
骆传志提了瓶二锅头就过去了。
夯土墙,四间瓦房,门前用三合土打了块水泥坝子,一条石桌,一壶烧酒,抓一把花生。
月光下,骆老爷子,王老爷子,王富贵,正一起喝酒唠嗑。
两个老头子到没什么,就普普通通。
可王富贵就碜人了。
183公分的身高,180多斤的体重,纯正的东北大汉,左脸挂着条骇人的伤疤,一把邋里邋遢的络腮胡子,眼皮搭耷,透出半瞳,眉宇肃压,半弓的背膀如龟壳般宽厚。
整个人,虽然丑陋,却有种难言的野性魅力。
脚下趴着条捷克狼犬。
蛇纹石河最为出色的猎人。
没有之一。
王老爷子远远望着,光听狗叫就知道是谁来了,“是船子啊,你不是山了么,咋回来啦?”
骆传志远远的笑道:“是我,王大爷,来跟您商量点事儿。”
大老灰送到门口,就不肯再往前了,尾巴瞬间就夹起了起来。
院子里可是趴着头捷克狼犬。
“主人,主人,好怕怕呀,大老灰在外面等你呀。”
“怕你就先回去,等会儿我自己回来。”
大老灰却不肯走,在院子外趴着。
“啥事儿啊,这么晚还跑过来。”老王头问道。
骆传志到院子里坐了下来,不慌不忙的将二锅头起开,给三人的酒碗添满。
“好事儿,我最近谋了个出路,想请富贵儿跟我进一趟山。”
王富贵面相凶恶,但为人却异常的宽厚,笑着说,“咋的了,想找钱娶老婆了?”
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极其爽朗的就答应下来。
“行吧,你说个时候,收拾东西,咱两兄弟就陪你走一趟。”
“这怎么行。”骆老爷子脸一板,“说什么胡话呢,滚回去睡觉。”
王老爷子一把将骆老爷子拉住。
“咋的了,娃娃们进个山你也管,这个事儿我说了算,就这么定。”
骆老爷子有点炸毛了,将骆传志往外一推,“去去去,滚回去睡觉。”
大家一个屯子的,平时里知根知底,骆老爷子说什么也不愿占人便宜。
大家一起进山,按山里的规矩,打到的猎物都要平分。
而且钱还不少。
像一张狼皮,成色好一些的,能卖到千,狍子皮两三百一张,一头野猪能值好几千。
而进一趟山,少也是十天半个月。
以王富贵两兄弟的身手,进山一趟,干个两三万轻轻松松。
以骆传志这身手,没资格和他们组队。
骆传志将老爷子拉回石凳子,“先听我说嘛,我怎么会占富贵的便宜,我是最近谋了个出路,今天搞了半天,成绩还挺不错,我们一起进山,这个条件。”
“打到的山货,全都归你们两兄弟,我一分不要,再给你两兄弟一人2000块钱,怎么样?”
两个老头子,外加王富贵,全都楞住。
“这瘪犊子是真说胡话了。”
王富贵眉头皱成了川字,直直的看着骆传志。
眼神里透出极其不善的意味。
“船子,咱们裹裤裆的兄弟,你跟哥说个实话,是不是有人找到了你,想让我给你打熊?”
骆传志被盯得浑身不是滋味:“想哪儿去了,搞直播。”
这话一出,三个人又是大眼瞪小眼,瞪完一番,却是全都笑了起来。
屋子里二狗子冲了出来,“谁,谁他吗搞直播呢?”
完了王富贵居然说:“行啊,连你小子也播了,播啥内容啊?”
骆传志尴尬一笑。
该!
地处这深山老林,烟罗锅老头,外加两个山里的猎户,提到直播,居然毫不意外。
还问你都播了?
可能任谁都想不到,在东北这旮沓,直播实在是太太太火了。
重工业烧烤,轻工业直播。
从线到线下,从yy到虎芽,斗渔到战旗,再从筷手到斗音,喊麦,mc,一度被东北人占据了半部江山。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那佳人成双对……
几度梦回大唐,心中无限凄凉……
忘恩负义者杀,不忠不孝者杀……
这些高流量的喊麦大作,几乎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吗是东北人搞出来的。
随随便便哪个村子,只要有唱二人转的,可以说走到哪儿播到哪儿,红白喜事都能拿出来播一场。
随便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老铁666,在直播间q个1,给我榜一大哥点个关注,才艺。
除非哪个地方,不出个网红,否则一溜烟的跟。
拉面哥门口被踏破门槛。
网红门前门庭若市。
骆传志尴尬的点头,“嗯,播了。”
二狗子缩着脑袋跑了过来,在骆传志腿狠狠一拍,“行啊,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有人送过礼物么?”
王富贵也是饶有兴致的样子,这山里没啥电视好看,但因为林场的原因,架设有移动基站,手机信号到是不错,现在流量不限速了,两兄弟一天到晚都在刷筷手,刷斗音,居然也问:“到底成绩咋样啊?”
“不多,今天开播第一天,收了几千块的礼物。”
两兄弟亮瞎狗眼。
“什么?”
“多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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