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破败的的泗水方李氏老宅中。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般场景。”李家老顽固难得感慨一言，“谁知现在已人去楼空。”

李家老顽固存在久远，按理来说正好泗水方李氏先祖认识，不过可惜的是人家早都入土为安了。

穆辰更是一度怀疑，自己扛的这个棺材，是不是就是人家老朋友的。

“不得不说，你很有勇气，时机什么把握的也恰到好处。”

“谢谢老先生。”穆辰极为不要脸的回了一句。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许久，看似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实则暗处杀机，处处留坑。

穆辰更是汗珠直下，虽不知老者境界到底为何，但最起码也无限接近三道天。

踩死一只蚂蚁就和杀死他差不多。

“怎么，你那位朋友不来吗？”

“不了，老先生余威在外，我们总要为自己留点后路不是。”

“那你感觉这条后路能保你平安吗？”李家老顽固突然眉峰一皱，“李东虽然对某些人而言挺重要的，但对我而言也就那般，甚至我还巴不得他死亡，尽辱没李氏先祖的名望。”

“那要是关乎整个李氏的存亡呢？”

看似轻松，双腿却止不住打颤。

若可重新选择，穆辰断然不会来此和老顽固交锋。

心力交瘁、费事费力、稍不留神，还会跌入万丈深渊。

“哦，你在威胁我。”

杀气骤然凝实，茶杯轰然破碎，屁股下的椅子更是“咯吱咯吱”哀鸣，似乎下一瞬间也要支离破碎。

穆辰强忍着心中的镇定，用那略显颤抖的手为自己换了个茶杯，又一次添满，打算喝一口，但他发现，不管怎么用力，杯子竟纹丝不动。

“看样子小友慌了？”老顽固轻笑一言，杀气也在同时消失殆尽。

“谁又不是呢？生存和死亡每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怕呢？不过我的死亡可换取李氏数百条人命的陪葬，我感觉还是比较划算的，你呢？老先生。”

“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服老不行。”

其实在穆辰来的瞬间，老顽固就知道他输了。

小小命之五部曲第二境感命的修炼者，竟在他余威的威慑之下，仍敢赴宴，容不得他不高看一眼。

最起码，他在如此年龄，没有如此胆量。

他输了，李氏也输了。

不过输的不冤。

不过，“哎！”随即他又叹了口气，这种人往往才最为恐怖，走一步看三步，看似将自己推入危险的深渊，殊不住你的处境比人家还危险。

真不知李家与此人为敌是福还是祸。

不过让他选择的话，他倒挺情愿交好。

“嘿嘿，老先生过谦了，你看这个赎金。”穆辰贱兮兮的一笑。

“放心，少不了你的。”

老顽固随即丢过一张黑卡。

穆辰左看看，右瞧瞧，看了好一须臾。

“既然我都来了，这件事上李家就不会诳你。”

“这可不一定，我们可是在刀尖上跳舞，拿命换钱，还是要小心点。”

“哈哈哈，这话说的倒是。”

虎口拔牙，人家既然还如此云淡风轻。

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傻……

不过嘛，小小感命之境，就能将泗东李家玩的团团转，谁若将人家看成痴傻之人，或许他才是全天下最痴傻之人。

穆辰很小心将很卡收好，竟没有一点想离开的趋势，自顾自喝了两大杯茶水，然后才说：“老先生，其实有件事我想向你打听打听。”

“哦，这就有趣了。刚刚在我这敲诈了一步，现在又登门求救，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大荒经。”

老顽固神色漠然一紧，紧接着向后微微一仰，瞬息恢复如初，“你也在修炼它。”

这一点没有什么隐瞒的，穆辰点点头。

“恩，的确是一不错的选择，不过可惜了，流传的过程中早已变的不太完整。”

“您是说突破境界壁垒时的荒之意志。”穆辰问。

“不单单是这个。”老顽固不由望了望远方，四五息之后才勉为其难将目光收回，然后接着说，“《大荒经位列十大经文之列，在哪个时代大放异彩，创造出了无数圣人。但随着岁月的流逝，被天道所不容，一度惨遭灭绝，即使有流传下来的也仅仅是只言片语，上面的路更是破碎殆尽。”

穆辰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就是感觉《大荒经很牛逼，至于其余的，他真的一句也不理解。

不过接下来的话就……

“不管是泗东李家还是泗水方李家，《大荒经都仅是只言片语，即使双方拼凑也无法问鼎圣人，因为路断了。”

穆辰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天命境呢？”

“这个自然。”

随即很是满意的笑了笑。

圣人什么的离他太远，只要达到天命，李家想动他，最起码不会这般肆无忌惮。

实在不行，他也可加入大周皇家卫，混个一官半职也不错。

“怎么，你想去挖我们李家的祖坟。”

老顽固笑盈盈，但不知为何，穆辰一阵发毛，总感觉他能看穿一切。

“怎么会呢？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双发交换呗。”

“是吗？”老顽固显然不信，“有时间多出去看看，这里的天地太小了。”

不知这话是给穆辰说，还是他自己。

圣路断，百年了，最起码他也该向上再踏一步了，这几日他想了很多，或许真该迈出去了。

他走了，走的异常潇洒。

穆辰却一阵懵逼，完全搞不懂怎么回事。

自己虽未和李家结死仇，但他感觉也差不多啊！怎么这老顽固这么客气，不但未出言威胁，甚至还为自己排忧解难。

这葫芦里到底卖是啥药。

殊不知，他在疑惑的同时，老顽固也满是不解。

已到了他这种层次，对天道有了粗略的认知，亦能简单推演出一个人的一生。

穆辰呢？

第一次一片混沌，宛如一张大网将其隔绝在外。

老顽固自是不甘，又推演了一遍。

杀伐起杀伐终，遍地哀魂，不知在他的脚下多多少森森白骨。

等到第三次时又是一片混沌。

老顽固知道这少年的背后有人，这一片因果他们李家人沾不起，也不愿沾。

还是破财免灾，离的远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