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
台下。
数百个提前退出测试的年轻人目光炯炯地卡着台上的中年胖子。
“十八岁,成为血奴,并不可耻”
青峰市血奴部部委会副部长林道俊朗的演讲震人心肺,宛如一碗清泉,将他们从地狱沉睡中浇醒。
户外建设和整个血窟战场的供血链上,离不开这些专业性技术的血奴。
抽血有利于健康更是的整个时代的共识。
唯一遗憾的。
也不过是成为不了血族罢了。
梦想破灭了。
但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生活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待着他们。
陈平也被这种氛围感染。
他接过血奴部委员会成员下发的传单,看着上面一系列各类专业性院校的招生宣传,忽的,找到了某种平衡点。
现在翻盘子。
八成的可能性是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不带一丝水花。
苟道偷生。
并不为耻。
默默折起传单放进口袋。
再看台上时,血奴楷模林道俊先生的演讲已经进入的尾声。
离场后。
立在操场中央的屏幕开始亮起,开始时事直播这场关乎于十八岁勇气测验的后半场。
历经考试六个小时后。
青峰市的两万考生只有约莫三千人进入后半段,而走到这一步的学生,信念已经基本超越了大多数人。
从各个出发点到中央广场,一共八个关卡。
每一个关卡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
杀兔。
亲吻。
吃虫。
生肉。
行刑。
切割。
断指。
奉献。
萤幕中。
第七关中的少年咬着牙,凶狠的提起台上的刀子向自己的尾指头斩去,扭曲的脸上没有呼喊,只是默默流着眼泪将手指捡起来朝下一关走去。
断指之后,后续会有人帮他接上。
这一关的目的是看能不能对自己狠罢了。
为了信念。
身体就没那么重要。
唯有如此心性。
方可有资格成为血族。
但三千人。
在这第七关,只有258人通过。
而最后一关的奉献,则是每个少年身上携带的包裹。
带血的肉包子。
亦或者血食......
陈平在第七关的断指直播便已经失去兴趣,充斥着恶意的,暴虐的暗时关卡让他有些没有胃口。
凌晨5点整。
考试结束。
但它的热点却没有因为的时间流逝所结束,不仅如此。
它才刚刚开始。
公交车上。
考生们正在回味着这场值得他们终身记忆的测验。
“唉,完了我感觉我考不上血族大学了。”
“还好吧,不是还有文考的分数么,这个只占了一半,还是有机会的。”
“估计悬。”
“今年的测验太变态了,比去年要难了太多,那第四关的吃生肉,也太难了。”
“这有什么,最难的还是七关,我实在下不去手。”
“抵达第七关的大佬,流批,我在第三关就卡住了。”
“这算什么,那258个才是狠人。”
“怎么说?”
“第八关奉献知道吧,三中的阳子献给守关人的是一条手臂,就这样的狠人也只拿到了第二名。”
“那第一名奉献的是什么?”
“一颗人头。”
......
黑巷。
夜禁结束后已经陆续有人开始聚集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孩子回来。
跟陈平一个大院的考生有五个。
但除了李玉之外,因为日夜颠倒,每个人都在紧张中度过自己的生命,其它三个同龄人也不过是面熟不怎么认识。
“是阿平啊。”
“考得怎么样?”一个出来看热闹的邻居出声道。
“没考好。”
“啊这,这样啊。”邻居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陈平,虽平日里接触不多,但也听说陈平近来性子有些变化,学习态度变差,当初也只是以为玩笑。
没想到是真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是没有替陈志安夫妇感到难过,反而心里有些雀跃这孩子跟他一样,是成为血奴的命。
陈平不知道自己短短的一句话便让人开心的许久。
若是知道,恐怕的也只会笑笑不会去反驳什么。
横竖左右。
都是可怜人罢。
哪里值得他去讨厌。
反倒是面对陈志安夫妇时。
他心里忐忑。
可不论如何,终究是要面对和坦白,无法逃避。
门内。
一家三口分别坐好好。
脸上有些肃然。
陈志安看着桌子上完好无损的血馒头,眼睛里的失落藏不住,纵然脑海里曾经想过自己的儿子陈平可能过不了关,但真正的那一天来临之后,才能感受到那种难受和痛苦。
他不希望自己陈平重走他的路。
但的似乎现在也只剩下了这条路。
他陈志安十八岁的理想破灭了。
让的自己儿子十八岁变怪物的梦想也破灭了。
整个人生似乎开始变得没有意义。
他开始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一遍又遍嘱咐他要努力学习成为血族的瘦老头,为了供养他夜夜跪在长街上乞讨,翻垃圾桶的老人,梦想只是好好进内城吃上一口红烧肉。
现在。
他终于能够感受到老头当年的感受。
看着沉默不语的陈平。
他举起手。
升在半空,却是迟迟没有下手。
这一巴掌下去。
应该会很痛吧?
他呼地感到心脏在绞痛。
妻子杨冬忽地用她那脱了皮的手掌捂住他,眼角里的泪水将脸上的沟壑填满,没有哭声,但陈志安却是感受到了妻子的意思。
他放下手。
深呼了一口气。
抓起桌子上的馒头,一口又一口的塞进自己的嘴巴。
直到眼泪截止。
心绪平和。
他看着陈平。
认真道:“阿平,你到底想要什么?”
“还不知道。”
“所以十八岁,成为血奴是你自己的选择么?”
陈平摇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想继续求学,或者带着你们离开这里。”
“学什么,你都没考上怎么求学?”
陈平没有反驳什么,将口袋里的宣传单放在桌上。
陈志安夫妇看了一眼。
摇摇头。
“就是把我和你母亲卖了,恐怕也交不出这么多的血浆费供养你。”
“现在的你,只能想办法成为某个血族大人的血奴,这样或许会好一点。”陈志安低沉道,有些心不在焉。
“我知道,但我不需要你们的钱,我自有办法。”
“那你想学什么专业?”
“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