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时候,季煦迫不及待的想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每天受着类似于死了对得起谁的质疑中,季煦还是期待,某一天能得到和山奈樱良一样的结局。
但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大概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大脑在短暂的停滞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的脖子上抵着一把匕首,冰凉的刀刃死死抵住脖颈。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刺骨的寒意在身体里每个细胞里流动。
“把钱交出来,我不杀你!”男人温热的呼吸声打在耳畔,青涩冰冷的话语警告着季煦。
季煦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尽可能的将身子远离那个冰冷冷的怪物,是的,她一心寻死,却在此时此刻怂了,她想她大概是还挂念父亲给她做的玉米排骨汤。
“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季煦颤巍巍的说着,然后将身后的书包绕到前面。大概是忘记了脖子上悬着的匕首,没等身后的男人反应过来她的脖子就被划了一个大口子,一股温热沿着的肌肤流动,不疼。
“当心点,不要命了!”男人有些慌乱的吼了一声,季煦愣在原地,书包趴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站过去!”男人移开匕首,将季煦重重的推到了墙角,厉声警告,“别乱动!”
季煦直愣愣的靠着墙角,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男人将书包里的东西抖出来,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了季煦打算捐赠的2000块钱,然后用一种惆怅的眼神看了季煦一眼,没错,是惆怅。
季煦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钱都拿了是不是该放我走了,没想到男人居然直直朝她走过来。
男人大概一米八几的样子,这种威压让她喘不过气来。
季煦本想撒腿就跑,没想到男人眼疾手快直接把匕首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季煦又气愤又怂的说:“大,大哥。出来混,是不是得说话算数呀,你说过不杀我的。”
季煦长长的吸了口气,等着男人对她恼羞成怒,然后。。。。。。
“当你借我的,别报警!”男人语气有所缓和,话语中带了几许的恳求,将匕首拿开。
季煦有些发懵,后一句听懂了,但前一句是怎么回事?
但她没敢问,连忙点了点头。
男人看了看手上的匕首,认真的说,“我说真的,别报警,我可知道你是那个学校的。你要是敢报警,我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经他一提醒,季煦想起了今天出门穿的是校服,不然自己出去之后肯定狠狠的让男人好好感受一下做坏事的后果。
季煦泄了气,搞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男人。
”我保证不报警,大哥,你放心。那,我可以走了吗?“季煦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又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整个人除了眼睛差不多和黑漆漆的夜融在了一起。
男人的眼睛很亮,带着一股莫名的沧桑,但声音里带着的稚气,让季煦多多少少的猜出来男人的年纪应该和自己相差不大。
不过,这个年纪还出来抢劫,是不是有点。。。。。。
等季煦思绪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远消失在了黑夜当中。季煦从虎口脱险,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顾轼拐了两个巷口之后扔掉了帽子和口罩,在公交车站台坐了下来。他双手交叉死死的抵住额头,就在刚才他实施了他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抢劫,他原本以为拿了钱就好了,没想到还差点伤了人。
就在一天前,自己的兄弟小虎和别人打架被砍伤住院,自己借完所有的朋友之后才有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抽风了,抢劫了怎么还跟人家说是借的,谁会信?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罪恶感减轻罢了。
朱元恒的电话打断了顾轼的自责后遗症,小虎术后高烧不退,陷入昏迷。
顾轼起身拦了个车往医院赶,赶到的时候只有朱元恒一个人蹲在抢救室外面。
他走过去拍了拍朱元恒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边上。
“你说小虎要是知道你这么担心他,他会不会笑得几天的吃不下饭。”见朱元恒伤心的样子,顾轼打趣得说。
朱元恒吸了吸鼻子,双目通红,语气依旧强硬,“谁担心他谁孙子!”
顾轼嘴角上扬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灯,眼睛一阵得酸疼。
说不清他们几个是怎么聚在一起的,大概是同样的被人抛弃,同样的走投无路,同样的活着或死亡都没有人在乎,命运就是如此的奇怪!
季煦到家的时候,季尚城已经把鸡汤热了三遍了,钥匙拧动门把手的瞬间他从沙发上连忙爬起跑到厨房。
季煦刚换鞋子就听见厨房叮里当啷的声音,季尚城欣喜的声音传来。
“洗洗手,爸爸给你炖了你最喜欢的排骨汤。”
季煦的手在空中停了几秒,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今天晚上班级聚会,你在班群里面应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怎么样,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还行。”季煦想了想今天自己的遭遇,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点有气无力。
“下次你别给我煮汤了,大晚上的。再说了,晚上吃东西对身体不好。”季煦一边洗手一边抱怨道。
“我爱做就做,你爱吃不吃,你还管起你老子来了。”季尚城埋着头,一勺一勺的将排骨汤盛出来。
季煦噗呲一声,连忙道:“好了,对不起了我亲爱的老爸。我谢谢你了,工作这么辛苦了还给我做汤。父亲大人,您放心,我等一下肯定会把它喝光光。”
秦尚城鼻头瞬间一酸,眼前泛起了水雾。
他搁下汤勺,气愤的说:“自己盛,大晚上的我困了,要睡觉。你喝完记得睡觉。”
“知道了,老爸晚安。”季煦苦涩的笑了笑,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莫名的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