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
“糊涂啊!”
“三弟你平日里颇为机敏,此次怎的这般糊涂!”
群臣散去,嬴政一脸恨其不争的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
赢潜无奈的说:“大兄,愚弟已经说过了,此事愚弟早有打算。”
“包括吕不韦所说的民意汹汹,也是愚弟自己散布出去的。”
“而且此次军略对愚弟也颇为照拂了。”
“将军王翦挂帅,以愚弟与王将军的关系,他定然不会刁难愚弟。”
“蒙恬为副将,有蒙恬辅佐,军中事务大兄也可以放心了。”
“愚弟自率五万兵马,其中还有二十架战车和五千骑兵,兵力也颇为充沛了。”
嬴政目光复杂的看向赢潜,哀声一叹:“三弟,你应该能想得到,你此次出征吕不韦和嫪毐必然都会对你出手!”
“为何还要应命出征?”
赢潜肃声道:“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无论是嫪毐还是吕不韦,待到无力回天之际,必将以武力相抗。”
“大兄,若是果真需要刀兵相见,你我能调动多少兵马?”
嬴政闻言沉默。
直接归属于嬴政调动的兵力不足五百人,算侍郎、持剑宦官也仅有七百余人而已。
日常防卫基本够用,但面对嫪毐和吕不韦的临死反扑?
根本不够看的!
赢潜正声道:“大兄,虽然郎中令和佐戈之位都从嫪毐手中夺了回来。”
“但危机之刻,这些人都不一定能信得过。”
“然而若是愚弟封侯,按律可有三千亲卫。”
“攻韩之战后,愚弟会直接从军中挑选敢战之士作为封地戎卒,即可形成战斗力。”
“如此一来,你我兵力即可随之暴涨,应对刀兵之祸!”
在原本的历史,嫪毐最终聚集起了三千兵丁,且吕不韦没有参战,反而派麾下帮嬴政进行了收尾。
但谁知道赢潜这支壮硕的蝴蝶扑扇起了多大的风浪?
事关身家性命之事,事关任务能否顺利完成,赢潜不会去赌!
嬴政长叹一声,无奈摇头:“若是三弟能够封侯,确实能对你我有巨大的帮助。”
“但三弟可知其中艰难?”
赢潜轻笑一声:“大兄不会真以为长街刺杀之下,愚弟能够幸免遇难,全都是蒙侍郎等人的功劳吧?”
嬴政微怔:“难道不是么?”
亲兵八夫当即前拱手:“回禀王,长街之战,卑职等人连同蒙侍郎共斩敌三十三人,弩手射杀十人。”
“余者皆为公子所杀,且敌军弩手也是公子冲阵而破!”
八夫的腰弯的更深了一些:“之前未曾禀王,万望王降罪!”
嬴政不敢置信的看向赢潜:“三弟,你竟有这般武艺?”
“你确定没有令亲兵欺骗为兄?”
以一人之力歼灭数十死士,这种武力值就连嬴政都没有。
在嬴政的印象中,唯有大秦先祖,那位能扛起千斤巨鼎的秦武王才能做到这一点!
自己这不爱习武,甚至殿中连个石锁都没有的三弟,会有那般武力?
就离谱!
八夫当即脸色一苦:“王,卑职未曾禀此事已经心中忐忑许久,又岂敢欺骗王?”
赢潜一笑:“大兄便莫要吓唬愚弟这亲兵了。”
“不过是数十死士而已,等闲近不得愚弟的身。”
“若是大兄不信,大可去询问蒙侍郎。”
嬴政下下的打量着赢潜,怎么都看不出力敌数十死士的战斗力到底藏在了哪儿。
但见赢潜说的笃定,心中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如果三弟真有秦武王之勇,那就无须担忧刺杀、暗杀等袭击了。
嬴政沉吟片刻后沉声开口:“既然三弟已有决定,那为兄便不再劝说。”
“但三弟切记,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赢潜笑着点头:“大兄放心!”
嬴政不满的轻哼一声:“为兄放不下心!”
说话间,嬴政回身打开一处隐蔽的夹层,从中取出一枚玉佩。
“此乃二弟母妃韩夫人的玉佩。”
嬴政郑重的将玉佩放在了赢潜手中。
“韩夫人乃是当今韩王的侄女,持此玉佩,可直接面见韩王。”
“三弟手中自有情报网络,若是听闻朝中以任何理由要出兵剿灭三弟,无需犹豫,直接持此玉佩前往han国,投奔韩王安!”
“届时,三弟定会被韩王嘲讽羞辱,但定要忍住。”
“待到为兄亲政之后,必会将三弟迎回大秦!”
嬴政豁然看向八夫等亲兵,沉声开口:“寡人以秦王之名命令尔等。”
“若事有不妥,务必护卫三公子投奔han国,寡人会顶住朝中压力,绝不会令尔等亲眷被连坐。”
“待到寡人亲政,自会封赏尔等此次功劳!”
八夫等人不敢置信的对视一眼。
王竟然亲自教唆他们叛国?
但一众亲兵还是轰然下拜。
“卑职,遵命!”
赢潜心中涌出一片暖流。
如果自己真的叛逃han国,必然会给嬴政的威望造成极大打击。
但嬴政却依旧坚定的去做了,甚至还为自己铺好了叛国的道路。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已!
赢潜慨然拱手:“愚弟,谢过大兄!”
扶起赢潜,嬴政拍了拍赢潜的胳膊:“无须道谢。”
“三弟能活着,就是给为兄最大的谢礼!”
赢潜用力点头:“愚弟绝对会活着回返咸阳!”
嬴政欣慰一笑:“你能这么想就足够了。”
不想气氛如此沉重,嬴政转而笑问道:“三弟要求为本部兵马供应粮草,恐怕不是单纯的为了赚取钱财而已吧?”
“想必以三弟的心性,也不会去喝兵血的。”
赢潜轻笑一声:“愚弟自觉能瞒过吕不韦,却定然瞒不过大兄。”
嬴政好奇的问道:“粮草之,难道还能做什么手脚不成?”
“还是说三弟放心不下治粟内吏,担心辎重官会在军粮中下毒?”
赢潜随意的说:“此事不好解释,大兄若是有暇,不若随愚弟亲自一观?”
嬴政当即道:“无须有暇时,明日就出宫一观!”
“一日不弄清三弟如此施为的原因,为兄便一日心中不能安稳。”
“若不是现今夜色已晚,为兄恨不得现在便出宫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