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先锋军加快速度抢修营地。
五万赢潜的本部兵马却是迈步前,挡在了大军最前方。
看着五万秦军摆出的材官(步兵)防御方阵,再看看站在中军指挥车的赢潜和蒙恬,冯亭双眼微眯。
“两员小将,倒是颇为沉稳。”
“是想原地固守,逼迫本将前,以逸待劳?”
那座正在修筑中的营地就是一个倒计时牌。
营地每多建成一部分,留给冯亭的时间就更少一分。
营地防御圈修筑完成之前,冯亭一方是八万对阵五万,军力具有优势。
但营地防御修筑完毕之后,非但三万修筑营地的兵力可以解放出来,赢潜所部更有了营地为凭。
据阵而守之下,冯亭再想在短时间内解决这支先锋军可就难了!
冯亭轻笑摇头:“果然是小将。”
“传令全军,列三番轮射阵,缓步前!”
计策是好,但秦灭韩之前,韩弩才是天下第一,射程更优于秦弩!
目测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待到双方距离仅剩两百丈时,冯亭断声一喝。
“一排,立,仰射三,发!”
如今的冯亭就是要借助韩弩更胜一筹的射程,远距离击杀秦军!
原地固守?那就做一个只会挨打的靶子吧!
随着冯亭的命令,三排弩手当即停下脚步,第一排弩手手中韩弩抬高,顺着冯亭的喝令整齐划一的扣动扳机。
“嗖~”
破空声陡然响起,第一排弩手顺势蹲坐在地,开始填装弩箭。
与此同时,冯亭朗声再喝。
“二排,立,仰射三,发!”
三番轮射之下,三排弩手依次击发弩矢。
连绵不绝的生铁箭矢如瓢泼大雨般,裹挟着刺耳的呼啸之音向秦军方阵泼洒而去!
看着几近被遮蔽的天空,赢潜断声大喝。
“盾!”
“喏!”
呼喝间,两排步兵前一步,手中阳刻着兽首的青铜盾覆盖在防御最为薄弱的弩手头顶方,弩手则是乖觉的蹲在盾下,努力蜷缩着身体。
余下的普通步兵尽皆拿起原本挂在身前的圆形锅盔,架在头顶方半寸处。
刚刚架好盾阵,天空之的箭雨也已经坠落秦阵。
“噗~叮叮叮~嘭!”
“咦?”
各异的撞击之音在军阵各处响起。
但军阵中的哀嚎声却寥寥无几,反而响起一片惊异的低呼。
布夫抬眼看了下自己手中圆形锅盔插着的箭矢,又看了眼自己身甲状锅盔崩下的两块缺口,面露狂喜。
“我没事!我没死!”
“我也没事,万幸三公子发下了这锅盔,看俺这锅盔,插了三根弩箭呢!”
“公子果真仁人善心,若非公子拿出的锅盔,某今日必死无疑啊!”
“军阵之中莫要喧哗,军律都忘了不成?锅盔都放好位置,小心点尔等的性命!”
一轮箭雨过后,秦军只产生了个位数的伤亡!
一众秦军不由得惊喜狂呼,军中将领只能连连呵斥,方才维持住方阵没有松动。
而冯亭更是整个人都看傻了。
“一轮箭雨,竟然仅造成了几个伤亡?”
反应过来后,冯亭只感觉心口一阵剧痛。
一轮箭矢,那可是六千根弩箭啊!
这一波,血亏!
城门楼,张平突然高呼:“将军,这一支秦军主将似是秦国三公子。”
“所以所有本部兵马人尽着甲!”
冯亭心中郁气更甚。
不早说!
“人尽着甲,抛射绝难对这一支秦军造成杀伤。”
冯亭断声一喝:“大军挺近百五十步!”
韩弩在两百步处只能进行抛射,杀伤力和准头都完全没有保证,只能靠大范围覆盖射击击杀敌军无甲士卒。
唯有挺进到五十丈的距离时,方才能以直射的形式造成足以贯穿甲胄的杀伤力。
见韩军收起韩弩,快步前冲,赢潜断声一喝。
“去盾,弩兵前,三番轮射阵。”
“漫射敌军!”
“遵命!”
六千弩军当即前,分三排列阵。
蒙恬厉声高呼:“一排,立,仰射二,发!”
第一排弩手当即扣动扳机,随即赶紧蹲下。
“二排,立,仰射三,放!”
“三排,立,仰射二,放!”
头顶之箭矢接连飞过,第一排的弩手已经伸直腿脚蹬弓干,脚夹弩臂,手臂借腿力腰力弦,从箭箙之中取出弩箭安装。
三排齐射过后,第一排的弩手已经再次安好弩箭,继续保持着连绵不绝的持续性射击。
“啊~”
“救命,袍泽救我,我不想死啊!”
“快冲,想要活命,唯有前冲,杀…啊!”
看着四周接连倒地的士卒,冯亭愤声大骂。
“彼其娘之!”
“赢潜,汝母俾也!”
昔日苏秦曾盛赞:天下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
冯亭也没少利用韩弩的优势欺负别国军队。
然而这一次,以弓弩闻名天下的韩军却被秦弩给教做人了!
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极强!
箭雨之下,短短一百五十丈的距离,韩军足足付出了八千余条生命的代价!
眼瞅着两军之间距离仅剩五十丈,冯亭断声大喝。
“驻军,列阵,弩兵前。”
“给本将,射穿秦军!”
然而前军弩手刚准备重列方阵,对面秦军的弩手却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路。
“白兔,今日便看你的了。”
拍了拍白兔的马头,赢潜翻身马,手中拎起了一杆青铜长戟。
“战车何在?”
战车都尉谭煌朗声大喝:“末将在!”
足足二十架由双马拉乘、纯青铜打造的重型战车正整齐的排列在谭煌身后。
赢潜手中长戟直指韩军,怒声嘶吼。
“随本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