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挑了挑眉毛,仔细感应着这个女孩身上的罡风,似乎和明泉的很像?他有点疑惑,不过也只是一点点疑惑而已,他甚至缺乏将这之中的内在联系搞清楚的耐心和兴趣,他知道自己和明泉之间,一切的未来都不可能。
哪怕让明泉签了契约当自己的奴隶,都不可能。
他还要考虑万剑心的想法啊。
银尘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些想法,紧接着他就微微缩了一下瞳孔。森林里面的潮湿气息被他真正重视起来,说实在的,他刚刚获得了蚩尤传承,似乎还不太熟练?
“不声不响地偷袭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故意用一种冷森森的,毫无怜悯心的声调说着满是威胁的话语,可是实际上,一个满溢着暗黑魔法力的超传奇师,面对一个只有寻常一点罡风力量的十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有的是让对方失去战斗意志而逃跑,甚至跪地求饶,更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彻底将自己当成终身不能面对的恐惧,躲避自己一生一世,根本用不着棘手摧花。银尘终究是个善良的人,他实在不想在彻底没有选择之前,就出手杀了这个小女孩。
对方不过朝他射出了几只根本没有威力的箭而已,又不是像楚粉儿那样差点干掉自己。银尘觉得呢,如果是自己在获得蚩尤的不动霸体之前,可能还会对对方生出一点点杀意,可是现在,他只能通过天劫,假冒着巨大的杀气来压迫对方。
入体一重的神功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威压,一股洪荒般恐怖的气势从眼前的男子身上腾起,将女孩推着节节后退。银袍的男子周围,一团团冰蓝色的水汽在暗黑的力量推动下,慢慢升腾起来,这些蓝幽幽,闪烁着寒冰一样光芒的水汽,虽然散发着寒意,却一直无法凝结成玄冰,只是保持着水的形态,化成阻挡视线,同时也会让金属物品加速锈蚀的浓雾。
十五岁的疑似圣水派弟子的少女快速后退着,远离着银尘身上几乎和整片天空连接起来的威压,她那稚嫩的躯体上升腾起入体四重的神功气势。大道无情神功产生的气势是空无而死寂的,正如少女眼中,毫无人性,甚至有点丧失意识的眼神。
“幼王一系,也不能逃脱被剪除的命运!”少女的说话声,有些机械,当然更多的是绝情:“吾等代表蓝波斯菊,奉主上之命,给予尔等最终的裁定!”她说着,稚嫩的嗓音越来越冷酷,越来越丧失人性,她手中的层弩,也同时对准了银尘的胸口。
”幼王是谁?“银尘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分说误会的时候,眼前的女孩,是个魔道,蓝波斯菊那种官府中的魔道,和她讲理之前,先要以力服人才行。
那是极端的一瞬间。
那甚至是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银尘看到少女举起层弩的瞬间,正准备好整以暇地等待她放上箭矢,然后转动绞链上弦,银尘估摸着那弩机等上完弦,半分钟都过去了吧?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在那么一瞬间,那位少女将搭箭,上弦,瞄准,发射等等一切动作都完成了。
银尘猛然感觉到时空之中一阵扭曲,可是他已经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六只箭几乎同时落到了他的身上,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将他推出去很远,然后非常狼狈地摔了个脸先着地的马趴。
霸体的幽光在身上闪烁着,他始终没有受伤。
银尘爬起来,并没有动怒,他仅仅是伸手朝前一抓,蓝色的浓雾猛然间弥漫开来,将女孩的身影遮挡住,紧接着,银尘的手掌周围盘旋起一道道粗大的透明的风暴,风暴中汇聚起来的罡风力量,让任何一个分神一重的人都不敢轻视。
罡风回旋着被银尘吸入掌心,然后又被他一掌平平地推射出去。一道清晰的,锥型的风刃带着一阵尖利的呼啸钻进了那些蓝色的雾气中,下一秒,一片极大范围的,但是很难产生什么致命伤害的蓝色闪电就在那一片迷雾中爆发出来,空气中弥漫着即将下雨的潮湿味道,却没有任何响声传出来。
迷雾猛然散开,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符合自然法则。银尘慢慢走过去,迷雾中间,那位抱着层弩的女孩倒在地上。
她也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只是被闪电恰到好处地电得失去行动能力而已。此时她只觉得全身一怔麻木,甚至连感觉都快失去了。
银尘的手中,猛然窜出一截黑色的刀锋,闪着邪恶妖异的紫光,恐惧刀锋,不利状态系魔法,不会造成任何物理伤害,被刺中的人会在一段时间内陷入恐惧,有一定概率对施法者言听计从。
银尘迈着威吓的步子走过去,此时,他已经感觉到周围有一个一直潜藏着。
“我告诉过你,偷袭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故意用一种大反派一样跋扈傲慢的口气说,可是但凡一个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心善良又宽广。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而那个小女孩也在最初的麻痹之后,渐渐恢复了一些行动力,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半,原本毫无神采的眼睛里,第一次绽放出恐惧。
她靠良知细细的手臂向后撑着身子,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恐,可是依然紧咬着牙关,没有说出一个字。
银尘慢慢接近了女孩,手中的刀锋闪烁着“杀人”的光芒,他故意用一种残酷的口吻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让我想想,先割哪一快呢?耳朵还是鼻子?”他故意拖慢了声音,既给了小女孩慌张地抓起层弩的时间,也给了背后那人快步赶上来的时间。
“银尘!小红!你们两个先停手!”明泉的舌音,就在银尘的意料之中想起,与此同时,小红,也即是那个小女孩,手里的层弩猛然一僵,再也没有发射出任何东西。
银尘转过身,看着小跑过来脸色稍微泛红的明泉,脸色冷漠:“你认识她?”
“她是我的侍女。”明泉说着,不由分说地到了银尘面前,陪笑道:”少爷,不对,是夫君,我想这是个误会“
”和魔界门的人在一起伏杀我,也算是误会吗?“银尘冷哼一声,转头看了看那地上的少女,此时那位少女正艰难第站起来,双脚并拢,双手交叠着安在小腹上,半弓着身子低着头,似乎正在研究着鞋上的花纹。层弩被她放在脚边。
“还不来见过姑爷,真是没礼貌!”明泉轻声训斥道,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并不严厉,但也没有丝毫的回护亲昵之态,感觉非常地公事公办。银尘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暗自点点头。他能够感觉出来,明泉对待手下的仆人侍女似乎不像五年前那么刻薄了,多少表现出一种表面上的纵容,看来柳依依死前的诅咒和随后带来的天变,给了她比较深刻的教训呢。
“见过姑爷!”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仿佛一刹那间就变成银尘最亲近的人一样,语气里弥漫着尊敬和濡慕。
“行了,我可不敢收留一个随时举着弩箭对着我的人。”银尘仿佛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将女孩赶到一边去,随即转身对明泉说道:“你和魔界门的人搅和到一起去了?在这里专门摆下杀阵等我?”白银色的眼睛里,满是严厉和审视。
“少爷,这真的只是个误会!”明泉看到银尘神色不善,同时感觉到一股股黑暗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登时心里一紧,只能十分乖巧讨好地求情道:“少爷这身银色长袍,美则美矣,只是和那幼王赵飞流手下的人,也太像了一些,这不,奴家给早在来之前,就给少爷准备上一套衣衫”明泉一边解释着,一边赶紧解下背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套男士长袍来,不仅有内衣裤,内袍,还有罩袍,这一身衣物都是黑色的,上面绣着亮绿色的兰草花纹,她拿出来的时候,空气中满是薰衣草和沉香的味道。
明泉讨好地将衣物捧上,预想之中的质问和拒绝甚至谩骂都没有发生,银尘只是安静地接过这套黑色的袍服,什么也没有说。明泉心中一阵微弱的惊喜,表面上只是佯装可怜地悄悄抬眼端详了一下银尘那英俊的脸,仿佛小心翼翼又仰慕主上的小女仆。
那一瞬间,明泉惊奇地发现银尘的眼睛变成了天蓝色的,而不是他平常的银白色。“真是特别的人,他暗道连眼睛的颜色都能改变?”明泉心里嘀咕着,默默搜集着关于银尘的一切信息,这些信息奖杯她毫不隐瞒地透漏给后党的某些人,成为他们争权夺利时或许会用得上的依据,当然这些都得等到她从东海秘境里出去再说了。
银尘拿着那一套衣服,转身走进了深黑色的树林,不多时,一片圆球形的黑影凭空冒出来,将明泉和小红挡在外面。
远古魔法魔邓肯密室。
银尘在黑暗的圆球里,仔细将那一身衣物检查了一遍,他的眼睛始终散发着幽光,从天蓝色渐渐偏向于紫色,仿佛虹膜后面安装上了紫外线灯管一样,实际上,那是奥术捕魂之眼,专门探测一件东西上是否隐藏着恶意。
是的,恶意,而不是机关,毒素或者施放魔法的痕迹。捕魂之眼能够检测出任何东西上的恶意,无论是赠送这件东西的人的恶意,制造这件东西的人的恶意,还是采集原料的人的恶意,甚至持有这件东西的人的恶意,都无所遁形,甚至连这件东西是不是赃物,是不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不干净的东西”都能检测出来,唯一不能检测出来的就是野生的毒物,因为有毒的植物,动物,或者矿物在诞生之时,并没有要伤害任何人的意义,那些东西又没有求着别人来碰它们。银尘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一套长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苍蓝色的视野下没有任何一个线头散发出红色的灵光,看起来似乎从来不曾有人希望通过这一身套袍达到任何邪恶的目的。
那就是一身从高档裁缝那里定做来的,专门给贵族少爷们穿的上等丝绸长袍而已,并没有任何人在上面下毒,或者安装上什么机关,当然更不可能有任何称得上诅咒的东西。银尘放心地换上一副,将自己的银色长袍放入奥术空间。
他想了想,最后从奥术空间里拿出一顶尖顶宽沿礼帽戴上,这才解除了魔邓肯密室,慢慢从退散的黑雾中走出来。
明泉看到缓缓走出来的银尘时,眼睛里猛然亮起的光芒,那是连大道无情都难以压制的,属于一位“阅男无数”的花季少女最本质的。
明泉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仿佛她的皮肤下面开始散发出带着淡淡粉色的珍珠一样的光芒,魅力非凡,却淡退了平常那种内敛低调,不夺目却很让人舒服的柔美,整个人都从好看的女人朝着魅惑的精灵方向转变。
“少爷果真风流倜傥,这人靠衣装,衣服一换,给人的感觉整个都不一样了。”明泉巧笑嫣然地迎上来,她每迈出一步,浑身上下的曲线都软软地荡漾开,柔软,舔你,诱惑,却又不低俗。她款款地迎上来,轻轻地亲昵地搂住银尘的手臂,将男孩的手臂深藏在胸前惊人的峰峦的夹缝中。
银尘没有反抗,当然也没有任何色授予魂的不堪表现。法师的精神力和意志力本就惊人,连幻象都不怕,更不要说这点诱惑,何况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林绚尘的影子,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便不会再被外界的种种迷惑,何况他的身体,早已经历了楚粉儿那不可思议的柔软,再也不会对女人无缘无故地好奇。明泉整个人都靠上来,银尘却是不动如山,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明泉这个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只是挂在肩膀上的一件衣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