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本以为敖沁是利用神通,例如腾云驾雾之类的神通法术携带自己出城,不成想却是化作龙身,让自己骑上去。
谢缘前世骑过马,骑过牛,甚至幼时顽心起来,骑过爷爷养的猪猪崽,可从未有骑龙的经验。
一时间,心中不免踟蹰,不知以何种姿势上去。
见尊上踟蹰不决,敖沁心下一动,使了个法术,谢缘顿感身体一轻,脚下犹如有了寄托,突兀离地,未及反应之前,已然落在了龙背上。
“尊上,坐稳了!”敖沁道了一声,身形挪腾间,四周风起,云气自生,已是飞出了院子。
谢缘重心一退,恐掉落之虞,慌手间已是抓住了敖沁的两只龙角,方才心中一定。
青龙飞出院子,迎风便涨,到了半空,已经百米余长。
蜿蜒起伏,盘踞半空。
谢缘平缓跳动的心,坐在龙背上,发觉敖沁虽飞得极快,但他却并无感受到狂风灌来,亦无颠簸之感,反是犹如坐在真皮沙发上,柔软舒服,不由得心情放松下来,两只手也从敖沁龙角拿开。
向下望去,祁阳城一览无余,城内家家户户门户紧闭,打更人敲完锣,也及时回了家。
街上并无行人,见惯了前世大城市夜晚霓虹灯遍布,灯红酒绿的,如此一看,便觉得极为冷清,无所适从。
祁阳城城池广大,建筑多是二三层,超过三层者皆少,但城池中央,却是有一座超过二十余层的高楼,高楼顶层,不是传统尖顶,而是托起一个四方平台。
那里正是监天台所在。
以往谢缘望去,便觉着监天台的高楼遥不可望,现在处在高空之上,倒生出一种监天台之渺小的异样感觉。
谢缘看了一眼监天台,轻轻拍了拍龙背,说道:“敖沁,出城罢!”
敖沁答应一声,龙尾一摆,再度冲上高空,蜿蜒起伏,眨眼间飞出祁阳城,没入云层。
……
……
监天台,正阳道人,真难,真定三人坐镇其上,上面符文流转,监视整个祁阳城,防止妖物厉鬼潜入城内,戕害百姓。
白日的时候,他们是轮流坐镇,但一旦酉正刚过,便都要到场。
以往是正阳道人和真难二人共同值守,现在真定来了,亦要一起值守坐镇。
虽说现今有了谢先生这位真仙坐镇祁阳城,等闲妖物不敢潜入,但总有个别不怕死的,或者是无知的妖物,潜入进来,能对付的,他们便要第一时间解决,以防害了百姓性命。
不能解决的,只能寄托于谢先生了。
酉正刚过,天光慢慢退去,残月已经升起。
此时天色并未彻底黑去。
正阳道人说起今日面陈谢先生之事,最后看向真定说道:“真定大师,贫道早前便说,既是谢先生为你指明修行前路,必会为你背书的。
今晨贫道与你求情,那谢先生并无怪罪与你,反倒说‘人妖自古对立,降妖除魔,并无错’,今后,有了谢先生在背后给你撑腰,你大可尽心降妖除魔了。”
真定闻言,脸色一松,笑道:“如此看来,谢先生也是主战派了。”
“不错,倘若是求和派,早已降下真仙之怒,降罪于你了。”正阳道人附和道。
“确实,袁庭载之死,乃是世间一大憾事。倘若袁庭载未死,必成剑仙。此间,便无李遇商之名了。”真定说道。
听到袁庭载这三个字,正阳道人脸色亦是不太好,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仙降罪,纵使袁庭载那时已是九品大剑修,也没有逃命的机会。”
真难听得面色一变,连忙阻止二人深入交谈,正色道:“真仙行事,不是吾等可以乱评说的,正阳道兄,师弟,莫要说了,小心被真仙感应到,因此恶了真仙,那可不好收场。”
真仙之能,深不可测。
有时被人叫上一句真名,便会被真仙感应到。
真定性子素来直爽,适才竟是敢直呼小李剑仙之名,恐师弟恶了小李剑仙,连忙打断二人说及久远之事。
被真难一劝阻,正阳道人和真定对视一眼,当即终结此话题。
忽地,监天台光芒大盛,三人皆是面色动容,一查探,发现是甲子巷传来的动静,随即面色缓和。
三人往甲子巷出看去,便看到一条青龙从甲子巷飞出,起初不过三米大小,一飞到上空,便是涨到了百余米,盘旋在甲子巷上空。
三人极目望去,看到了青龙背上,坐着一人,正是一身青衫的谢先生。
正看去时,那青龙背上的人好似看了监天台一眼,而后青龙飞出祁阳城,消失在云海中。
“谢先生这般晚了,骑龙出城作甚?”正阳道人狐疑道。
真难道:“真仙行事,哪里是吾等能猜到,以谢先生之能,也无人能伤到他,吾等还是尽力监管监天台,别让妖物趁着谢先生出城潜入进来,那样谢先生回来了,吾等难以交代。”
“真难大师所言极是。”正阳道人点头,随即面色肃然,目光落在监天台符文上,查看异动。
……
……
安庆街,是在县衙隔壁的一条街。
刘尚家便是在安庆街。
祁阳城中,因鬼物原因,一旦入夜,百姓便极少掌灯。
刘尚家中亦无掌灯,于黑暗中探索几刻钟,算是对这个夜晚有了交代,他出来后,忽觉有了尿意,他便对床上的夫人说道:“夫人,我去如厕,你且睡去。”
夫人听了,气喘吁吁说道:“相公,这已然晚了,外面危险,还是不要去了吧。”
刘尚素来胆子大,他听了,顿时不愉道:“怕甚,茅房就在隔壁,再说,隔壁是县衙,县衙后面就是监天台,有监天台上的神仙看着,什么鬼物都不敢来此。
就算监天台上的神仙被一时蒙蔽了双眼,没有看到鬼物,那安庆街上就有一座仙姑庙,仙姑总能看到吧。”
夫人听了,说道:“那仙姑庙,可从来不听说灵验过,无人祭拜,早已荒凉,相公还是稳妥些,等明日再去出恭罢。”
“没事没事。”刘尚早已憋不住,前去茅房上厕所。
夫人运功完,早已倦了,未等刘庆回房,便睡去了。
刘尚一出来,被清冷的夜风一吹,冷不丁抖了三抖,差些将尿抖出来,好在他还年轻,急忙刹住,嘴里骂道:“这鬼世道……”
骂完,刘尚往茅房走去,走至中途,忽地一道黑气闪过,刘尚脚步一顿,面色一僵,却是转了道,往院门出走去,开了门,出到安庆街,快步走着,不知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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