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怪叫了一嗓子,吓得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下,目光惊恐的看向那纸人,只见后者慢慢悠悠的坐了起来,伸手一指赵石,流下两行血泪!
赵石吓得声泪俱下,直呼‘饶命’。
不等那纸人有所动作,一柄通体碧绿的飞剑破窗而入,一剑就斩掉了纸人的手,紧跟着剑尖冲下钉在了断手上!
那纸人扭头一瞅窗户,就如昨晚一样,火光一闪,化为灰烬。
而那只断手,几次冒起火光,都无缘无故的熄灭了。
这时,曲挽歌推门而入,先是看了眼被钉在床上的纸人手掌,得意一笑,随后目光冰冷的看向早已傻了眼的赵石,冷声道:“你就是赵石?”
赵石傻傻的‘嗯’了一声。
“你还真是个混蛋!”曲挽歌骂了这么一句后,一招手,飞剑和断手一起落入她手中,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前脚出去,后脚跟进来几名捕快,将赵石押回了衙门。
白天,秋涔被李正等人带走后,没费半点劲儿,前者就将所有事都交代了。
公堂上,王游和曲挽歌视线交汇,相持一笑,没想到这案子会如此顺利。
王游直接宣布退堂,将秋涔关入大牢,转头就问询曲挽歌,要不要现在就将赵石抓来。
曲挽歌沉思片刻,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她心中有个猜测,那纸人或许和冯玉有些关联,既然纸人在夜里找去了秋涔,那有没有可能也去找赵石呢?
曲挽歌抱着这个想法,夜里埋伏在了赵石家附近,等到纸人现身后,这才驱动飞剑,斩落了纸人的一只手。
为了防止纸人自燃,曲挽歌便用飞剑钉住了那只断手,以此来搜寻背后之人的踪迹。
曲挽歌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市上,手握飞剑碧游,凝灵力于空闲之手上,一指点在了断手上,同时口念寻物之法。
少顷,断手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眼前。
曲挽歌屏气凝神,面朝一侧,提剑而去!
......
整条巷子里,阴气十足,也不知和这里住着一位扎彩匠有没有关系。
都这时辰了,严东迁家的大门还四敞大开着,这就说明他还没有休息,只不过这三更半夜的,谁会来买纸人、冥钱呢。
这会儿打巷子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人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巷子,四周阴气向两侧弹开,像是在给这人让道。
从最西头走到了最东头,这人停在了严东迁家门口,嗤笑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堆满了冥器,十几个童男童女,摆放在两侧,眼睛直勾勾盯着大门口,渗人至极。
“呵!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儿。”
站在院子口的男人,环顾四周,丝毫没被这些纸人所吓到,神情自若的从中间穿过,那两侧纸人像是在夹道欢迎。
严老头坐在木凳上,手里正糊着一座冥宅,嘴里叼着一个篾条,抬起眼皮瞥了眼向自己缓步而来的男人,什么也没说。
“严东迁,你可让我好找啊!”
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老者,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笑。
严东迁将嘴里那根篾条取了出来,折了几下,开始给冥宅搭屋顶,随后拾起地上的刀子,轻轻一掷,正好落在了对面男人的双脚之间,淡淡道:“滚出去!”
男人低头瞅了眼双脚间的小刀,哈哈大笑起来。
“严东迁,你怕是活到娘胎里去了吧?用这凡人的刀子吓唬我?”
男人脸色骤变,环视左右两侧正向自己走来的纸人,打趣道:“就剩这点本事了?你当年珍藏的那些法宝呢?别是都被你那宝贝徒弟拿走了吧?”
“闭嘴!”
一声怒喝,令两侧的纸人向后滑出老远,一个贴一个,被这股气势死死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那男人退了一小步,衣袍紧贴着身子,向后飘动,脸色有些难看。
严东迁将糊了一半的冥宅丢到一旁,缓缓起身,盯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男人,冷声道:“陆磐,我早已和幽冥阁没有半点瓜葛,你为何还来找我?”
陆磐哼笑一声,“这是九长老亲自下的命令,我哪敢不听啊!”
严东迁心中一凛,脸色阴晴不定。
气势渐弱。
陆磐身上压力骤减,耐着性子说道:“九长老说了,如今阁中正是用人之际,你若答应回去,他老人家愿为你主持公道。”
严东迁目光游移不定,许久后叹了口气,坐回了那小木凳上,拿起脚边的冥宅,语气平淡道:“这件事,我已经不在乎了。过了十几年安逸日子,我早就没了那份打打杀杀的心了。”
陆磐眯起眼,不置一词。
严东迁摆摆手,“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幽冥阁高手众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陆磐沉默少许,“我会在临川城待些时日,你好好考虑下。”
严东迁眉头一皱,本想直接告诉他,等什么等,自己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屋檐上多出一个人来,一手持剑,另有一柄飞剑悬停于身边。
来人正是曲挽歌。
曲挽歌看了眼院中的纸人,怒声道:“果然是你这妖人干的!”
陆磐仰头看了眼这气势汹汹的女子,笑道:“严东迁,你说这女子是来找你的,还是来找我的?”
严东迁颜色凝重,不置一词。
陆磐自问自答道:“我猜是来找你的。你瞅这姑娘的眼神,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你呢。”
“呵呵,无妨!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就当是送你的见面礼了。”陆磐看向曲挽歌的那双眸子,喃喃道:“好美的眼睛!”
话音刚落,曲挽歌只见这人瞬间便出现在了只见面前,顿时神色惊惧,飞剑碧游调转剑尖,戳向陆磐的喉咙。
陆磐报以冷笑,连出两拳!
第一拳将飞剑砸出十几丈之外,第二拳则轰向曲挽歌胸口!
须臾之间,一个纸人拔地而起,钻到了两人之间,‘砰’的一声,化为纸屑,飘散于空中。
这一拳受了阻拦,但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曲挽歌吐出一口鲜血,向后飞去,重重摔在地面上。
陆磐大笑数声,伸出双指,准备再出手,就抠出女子的双眼,可就在这时,自己已被纸人团团围住!
严东迁站在屋檐上,冲着正艰难坐起身的曲挽歌大声喊道:“快走!”
陆磐眼神冰冷如霜,讥讽道:“杀人不眨眼的严东迁,竟然要出手救人?”
严东迁面不改色,“随我下去!”
陆磐嗤笑一声,深深望了眼正向远处逃窜的女子,双手下垂,收回了气势。
曲挽歌从口中不停的涌出鲜血,视线越来越模糊,双腿仿佛灌铅一般,越来越沉。
最后也不知自己跑到了那里,一头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