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之前收集亡魂时。
现在的大地已经从大洪水后的满目疮痍。
恢复了往日的丰饶肥沃。
茂盛的草木植被,密集地生长在阳光下每一寸的土地。
孕育出盎然的生机。
不知是大洪水下幸存,还是众神重新创造的种种动物。
如飞鸟、花鹿、白兔、狮虎,也都在大地驰骋。
或是在河边嬉戏,或是在森林觅食。
世界又恢复了大洪水前的原貌。
除了某个被彻底灭绝的种族。
从冥府中出来。
在一座干净明媚的小湖边。
悠扬笔直的桦树下。
波洛斯跟随在普罗米修斯身后。
漫步在苍茫大地。
这位神庭最伟大的先知。
一路不发半点言语,也好像根本不知道目的地。
就是那么不停的带着波洛斯行走。
走在平原、走在高山、走在草地、走在森林……
无论骤雨狂风、天雷海啸。
二人脚步不停。
普罗米修斯在前,波洛斯在后。
始终面向前方道路。
感受着广袤大地的每一寸土壤,无垠星空下每一寸山河。
他们看过奔腾不息的江河中跃动浪花的鱼儿。
干涸无边的沙漠里顽强生长的仙人掌。
雄伟高山之巅风刀雪剑下滑腻的青苔。
自然的丛林法则虽残。
但生命的赞歌,永远在这片大地嘹亮演唱。
眨眼间,便是整整九年过去。
二人没有用半点神力权柄,凭脚步把整个大地走了一圈。
回到了他们开始时,那座明媚的小湖。
普罗米修斯坐在湖边。
他本来干净的白袍,在九年的风霜中。
早已乌黑褴褛,头发胡须也是脏乱。
但这位伟大先知脸孔的光彩。
却是前所未有的光亮。
像是彻悟出宇宙的终极真理。
看着波洛斯用旁边的湖水轻轻洗了把脸。
他抚摸着胡须,平静询问道:
“波洛斯,这九年里你没有问过我一句话,只是不停跟着我。”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
把脸的水渍擦干净。
波洛斯食指搭在鼻尖,‘嘘’声道:
“真理是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的。
九年的时光,老师你虽然没有对我说过半句话。”
“但你想告诉我的,早已通过我们走过的每一寸土壤,迎面的每一缕微风,嗅过的每一朵花香。”
“呈现在我的脑海里。”
他看向湖边那颗桦树。
“一切有如当初这颗还很细幼,如今已高可参天、挡风遮雨的白桦一样。
生根发芽,长大成熟。”
普罗米修斯对他笑了笑。
明澈的眸子带着些许感慨。
“在你姐姐把你送到我面前的时候。
我曾担心你会是另一个克洛诺斯、另一个宙斯。”
“但现在看起来,我看人的眼光不如你的姐姐。”
“克洛诺斯、宙斯这两个野蛮混蛋。
就算跟我走一万年,也不能领悟到我想表达的丝毫微末。”
“他们如何能跟你比。”
“波洛斯,你会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平时温和含蓄的神庭先知,此刻竟然放声狂笑。
他的身前出现了一团水,一块土。
水是透明晶莹的清水。
土是浑浊丰饶的黑土。
一只手捧住水,一只手握住土。
一个人形的轮廓,旋即成形。
普罗米修斯庄严的看向波洛斯。
对他道:“看好了,这是我花费一生岁月,才钻研出的……”
“属于我的根源之路!”
……
奥林匹斯山。
金碧辉煌、威严肃穆的神王殿。
众神之王宙斯高高坐在属于他的王座。
伟岸身姿,电弧闪烁的面孔透着可怕深沉。
让站立在他下方赫尔墨斯,凝重不已。
“九年了,普罗米修斯他终于要开始了吗?”
听不出喜怒、尝不出悲欢,平淡中带着惊人信息的话语。
自宙斯嘴中响彻偌大神殿。
神殿里的赫尔墨斯,猛地抬起头。
“父神,您真的要让普罗米修斯进行下去吗?”
“创造人类,历代神庭都是只有众神之王才有资格做的。”
这位忠心耿耿的众神使者,脸充满愤怒。
宙斯淡淡看了他一眼。
漠然道:“从乌拉诺斯的黄金人类、克洛诺斯的白银人类。
再到我的青铜人类,统统都不是成功的。”
“既然普罗米修斯有了突破,让他尝试一次又何妨?”
“可人类与神王的权位息息相关,普罗米修斯他一向对父神您并非完全忠心。”
“让他成为人类创造者,我担心以后会对您不利。”
赫尔墨斯忍不住道。
宽大王座,宙斯面容浮现冷笑:
“收起你无知的猜想,人类这种生命的存在的确有特殊作用。
但卑贱如蚁蝼的他们,怎有可能关系到我的王权?”
“至于普罗米修斯,他最好保持以往的聪明,否则我不介意让他领会我的手段。”
听着父神的呵斥,赫尔墨斯低下脑袋。
过了会儿,才又出声:
“父神,这九年里跟着普罗米修斯的那个年轻神灵,就是我对您说过的那个。
就是他在冥府屡次阻碍我的行动,让我一直没能达到您预期的计划。”
“哼,不过是个还没成年的小鬼,位格的确不差。
但还不是你太无用了,赫尔墨斯?”
通过一面镜子般的神器,宙斯随意看了下普罗米修斯身旁一眼。
没有发现多少特别后,冷哼着就瞪了赫尔墨斯一眼。
后者畏畏缩缩的退了好几步。
让宙斯又气又恼。
他按捺住怒气,对他吩咐道:
“去告诉雅典娜普罗米修斯现在做的事情。”
“让她前往大地,助普罗米修斯一臂之力。”
赫尔墨斯如蒙大赦。
赶紧连连点头,跑出大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