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葭葭御剑离去之后,原痕与那个少年两人这才从水中钻了出来,浑身湿嗒嗒的极为狼狈的爬到了岩石之上。
两人原本俱是眉清目秀的少年,此刻脸上多少被蛰了几下,原先再怎么美丽,此刻也显现不出来了,不过是两个臃肿的“胖子”而已。
“哼,还不是借了传讯蜂的势,小爷不服!”原痕一边张牙舞爪,一边叫嚣了起来。
一旁同样脸上很不好看的少年撇了撇嘴,虽是不服气,却还是懦懦的插了句:“那你还不是借了自己虚长几岁的势,她定也是不服的。”
“胡说八道!”原痕顶着满头包,很是愤懑地朝着那少年大吼:“我天生比她年长,这叫什么势,用执法堂的传讯蜂逞英雄,算什么呀!”
对于他这种双重标准,那少年心知说了也白说,便聪明的闭口不言了。
原痕正努力发泄着心中的愤懑,冷不防,一旁的少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眼睛看着前方,有些胆怯:“莫,莫说了,她真正的势来了。”
原痕嘟囔两声,恨恨的抬头,入目的是一双沾着尘土的黑靴,口中不禁喃喃:“谁啊,走那么匆忙,尘土都未来得及用净水咒清洗。”
视线一路向上,直到顶端,正对上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五官坚毅,薄唇紧抿。原痕看到来人有些惊讶的眨眨眼:“顾朗,你回来啦,怎的走那么匆忙?怎的跑接天河来了?”
顾朗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看向原痕,自顾自的说道:“路上碰上了红泪,我们一起回来了。”
“红泪”二字一出,原痕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双耳,只觉双耳隐隐作痛,表情活像大白天见了鬼一般,“顾,顾朗,首座那里可有什么任务没?要那种可以外出的?什么都行。”
“我此番外出也见到了原剑师叔,他让你好好在藏剑锋呆着,不然,他新寻得的好几篇法诀或许可以给你磨练磨练性子。”顾朗面无表情,只是说出的话,对原痕来讲,当真是一句比一句可怕,听罢不由得瑟瑟发抖了起来,连招呼都忘记打,便拉着一旁的少年便顺着瀑布飞了下去。
原痕正惊惶间,一点也没注意到,飞至途中,一旁的少年脸色一僵,只因他听闻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传音而来:“莫要与原痕乱来,她是我带进来的人。”
少年正在惊异间,只觉身旁似有身影闪过,再抬头时,看到的便只有顾朗飘飞的衣袖,不过片刻,便已消失在视野尽头。
葭葭交了七星鱼,又将那些小东西还给了魏探,方退至一边,便见师尊与魏真人相视一笑,齐齐看向堂口,那御飞舟而来的,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却难掩通身隐隐现出的贵气,不正是顾朗?
葭葭早已习惯了顾朗的面无表情,是以,只是咧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立于一旁,并不多话。
顾朗进门,朝着魏探、秦雅分别一礼,然后递上玉简,秦雅只略微一扫,便收入袍中,眼中是难掩的笑意:“这次倒是有了些波折,不过还好,完成的不错。”
顾朗抬头,看向秦雅:“师尊,我有话要说。“说完这话却是停了下来。
众人一时间也未曾反应过来,片刻之后,倒是魏探站了起来,拱手一礼:“如此,师叔,我来日再来叨扰吧!这便告辞了。”
魏探拂袖离开提醒了葭葭,她连忙跟着跳将了出来:“弟子境界未稳,便先告退了。”
一路返回至自己的院中,虽说已至四五月了,可藏剑锋上的春景未曾褪去,便是葭葭院中的桃花也开的正灿!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大约说的便是这么个,一时间来了兴致,便折了两株,带回屋内随意找了个扑通的空瓶,将那两株桃花插入瓶中,虽是随手而为,可放在屋中,倒也算的清雅。
一时间小女儿新兴倒也萌发了些,葭葭找出几颗炫夜之星放置在房间四周,以灵力催动,此刻的屋子看起来倒也有几分梦幻,既有了这样的心性,葭葭这一晚也并未休息,干脆便躺上床休息了,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日子,偶尔去几趟沧海楼,间或请教一下师尊,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两月已过。
最近昆仑一带下了几日雨,葭葭便也借着这段时间,专心打坐修炼,趁机稳了境界。
几日之后,雨过天晴。藏剑锋地势极高,高处望彩虹,自有一番妙处。
葭葭推门而出,只一出门,顾朗那张冷脸便出现在了眼前,还是那般无声无息。
“师兄,有事?”葭葭面上的惊愕还未及敛去,询问之声脱口而出。
顾朗似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葭葭只觉得被他这么一看有些毛毛的,半晌,终于开口了:“你上回不是说在暗室收获良多么?跟我来。”
顾朗的作风,要葭葭看来,那便是四个字形容——出其不意!上回他任务归来,便问起了她暗室磨练的如何了?当时,葭葭回的是“收获良多”。当时他不发一言,谁料过了两个月便又旧事重提,瞧这样子,怕是要考验她了。
葭葭皱皱眉,提步跟了上去。
方才行了两步,顾朗却又是突然一顿,葭葭只听他淡淡的声音传来:“无声无息?你若勤加修炼,自有能感觉到我行踪的那一天,便也不会再无声无息了。”
顾朗他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葭葭忽然察觉,顿时冒了冒冷汗,心道:我应该没有说,不,是想过他的坏话吧!
“万事相生相克,《三元返归书》中的瞳术自有相应功法可以抵挡,你还不到火候。”若说方才只是葭葭的猜测,那现在这句便完全印证了,葭葭连忙收敛起小心思,正色回道:“是,我知晓了。”
“咱们去一趟太阿峰!”顾朗遥手一指,脚下暗用步法,向太阿峰行去。
修士出行,除了御剑和飞行法宝之外,若是短途,还可运用步法。当然那等修为极高的大神通修士,一步横跨千里之外的自然不在其中。
藏剑锋本就是内外诸峰中离昆仑中心太阿峰最近的一座,自云水长堤步行而去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是以藏剑锋修士往太阿峰而去多数是步法居多,当然不排除原痕这等故意显摆自身法宝的少年舍近求远,偏要做那麻烦之事。
随顾朗一前一后落至太阿峰。藏剑锋虽是以冷兵器“剑”为名,又设有执法堂、剑魂海此等异处,可到底个中少年修士众多,即便多数性子清冷,可无形间自有一股朝气。
而这传说中昆仑的核心,昆仑掌门、大神通修士所在之地太阿峰,葭葭甫一踏上太阿峰便感觉到一种突如其来的安静,放佛这周围除了她与顾朗,没有别人。周围雾气极浓,论起来,这周围的温度比藏剑锋还要低上一些。
“跟着我,莫要乱走。”顾朗与她说了一句,便向前头走去。
太阿峰似乎是有一种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的谨慎起来。葭葭小心翼翼的跟在顾朗身后,只觉转了两次弯,眼前浓雾散去,豁然开朗。
眼前站着数十位少年修士,或静或动,神态举止皆是不同,太阿峰方才的清冷似是被这些少年身上的朝气也扫去了不少,顿时鲜活了起来。
“顾朗,你来了。”说话的女声微有些喑哑,其中却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葭葭循声望去,一瞬间,眼睛几乎直了!丹凤媚眼,冷艳无端,红衣似火,衣料修剪的极为贴身,身体几近完美的曲线一览无遗。“S”型,真的有!那身材,叫葭葭这个女人看了,都有种喷鼻血的冲动。
红衣之上,点缀着不知名的黑色图纹,葭葭不自主的睁大了双眼,盯着那黑色图纹细细的看了起来,越看头便越发的昏昏沉沉,想要脱离出来,只是双眼却好似沾上了胶水一般,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砰——”肩上重重的一击,让葭葭忍不住痛“嘶”了一声,“好痛!”揉着肩膀,苦着脸,看向出手的顾朗,他收了手,负手而立。
“莫看这些文字,小心陷进去了。”搭话的,正是那位向着他二人走来的红衣美女,笑起来凤眼微斜,更添了几分妩媚。
御姐!真是个御姐典范啊!那红衣美女走的越近,葭葭的感慨便越深。
“红泪!”顾朗唤了一声,点头致意。
那名唤红泪的美女伸指拂去垂在额边的一缕秀发,双手抱胸而立,目光落到了一旁的葭葭身上,扬眉问顾朗:“这便是你那师妹?看起来真小。”
“她年纪确实比你小。”顾朗点头回道,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这话接的,葭葭暗道,便是她也觉得很难继续说下去。
展红泪张了张口,发现着实很难接上顾朗的话,无奈的低呼一声,扶住额头:“顾朗,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