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魂大法?你倒是练成了!”燕锦儿勾起唇角,眼眸之中似笑非笑,看了眼一脸摸不清状况的展红泪和脸上阴晴不定的顾朗,最终将目光转回葭葭,“你随我来!”
顾朗一听,却立刻咬住下唇,站了出来,挡在葭葭面前:“燕师叔,有何事?便在这里说不成么?”
“你莫紧张!”燕锦儿轻笑,“我不会将她怎么样?此事当时秦雅在时我既是不追究了,现在他闭关了自也不会追究,只有几句话要与她说!”她说着看向葭葭,“你跟我来!”
虽然,燕锦儿话已至此,可顾朗的身子却没有动弹,看上去并不想让葭葭跟过去。燕锦儿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葭葭,转身向着天机殿的方向走去。
顾朗正暗自舒了口气,却在此时,肩上搭上了一只手,循着那手的主人望去,却是葭葭。
她展颜一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师兄,不要紧的,我去去就回!”说着葭葭就提步跟了上去,与燕锦儿一道向天机殿的方向行去。
顾朗似是愣住了,许久都没有一点动作,展红泪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怎么说咱两的交情也不一般,我便过去瞧瞧!放心,师尊不吃人的!”
听闻这句话,顾朗的表情这才转为柔和,向展红泪点头:“多谢!”
“不客气!”展红泪后脚也跟了上去。
顾朗回头向袁老与马老点了点头,便动身回了藏剑锋。
虽然一路上展红泪一直拍着胸脯向葭葭保证有她在不会有事的,可她一路未曾说话的师尊真真到了天机殿却一点面子都别不给自家这个嫡亲的徒弟。
“你站在外头,若是让我晓得你想动那等什么歪脑筋,后果你知道的!”便是放狠话,燕锦儿的语调也是十分慵懒的,仿佛情人间的呓语一般。
真真是绝代尤物!葭葭心里再次感慨了一番。
可这彷如情人间呓语一般的狠话却叫至少在葭葭面前一直表现的极为强硬的展红泪露出了惊惧的表情。唯唯诺诺道了声是,便眼观眼、鼻观鼻、心观心的一句话都不说,垂着脑袋,脸色甚是尴尬的朝葭葭一笑:“我在外头等你!”同时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这已经是她可以做的极限了。
“不要紧的,师姐!”葭葭一笑,不知该说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真真胆大,倒是一脸的镇定,跟着燕锦儿推开了那道大门,进入殿中。
方一踏进殿内,随着那殿门渐渐地在葭葭身后关上,葭葭的神情逐渐由原先的惊愕变成了恍惚。
仰望四周,葭葭神情虔诚,语调近乎呢喃:“这是星海啊!竟似是把漫天的星宇都汇集其中,真美!”
足踏水琉璃铺成的地板,地板中清晰的倒映出了葭葭的身影。
“手可摘星辰!”葭葭低语,神情恍惚的伸出手,向那无穷天宇,鞠了一把,却是什么都没有。
“哒哒”的身影自身后响起,燕锦儿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双琉璃屐,踏于琉璃地板之上,琉璃撞击发生的音调,甚是好听。
燕锦儿广袖一甩,葭葭面前便出现了一只造型极为华丽的安乐椅,椅底是紫色的石晶所制,她懒懒的卧于其上,一晃一晃,那紫色也晃花了葭葭的眼。
“很好看?”这是燕锦儿与葭葭说的第一句话。
葭葭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她是在问这天机殿呢!
“很好看!”葭葭莞尔,嘴角露出了两个小小的漩涡,“仿佛置身梦里一般!”
“有时候梦久了,人就会忘记真实!”燕锦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放佛随意出口而已。
可葭葭却晓得她这话可不是率性而为,是以轻笑:“再美也不过是欣赏罢了,若真论起身置其中的舒适,还要首推自己的住处!”
“但愿你一直这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燕锦儿似笑非笑的看着葭葭。
葭葭低头一礼:“弟子明白了!”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我听说前不久你在平洲城的光辉事迹了!怎么,可有事情要向我交待?”燕锦儿语调极为缓慢,也很是温柔,可葭葭却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威胁之意。
“有的!”葭葭只一细想,便应了她的话。
可这次不待她说完,燕锦儿却是极为难得的扬起了眉:“我还以为你会推辞上一二呢!不想承认的倒是挺快!”
“我学了移花接木手、学了移魂大法!”葭葭低头应道,“这两门功法全部出自天机殿藏书楼!”
燕锦儿听闻此言既未生气,也不是无所谓的表情,而是饶有兴趣的边打量她边说:“你从我天机殿藏书楼翻看一些古籍也就罢了,难不成不晓得功法一事最是讲究。你是秦雅的徒弟,可不是我等徒弟。若真真说起来,我若是不愿意给你,大可以废了你!”
葭葭低头:“弟子省得,请师伯降罪!”
葭葭认错态度之快倒是出乎燕锦儿的想像,原本以为这胆敢学取藏书楼功法之人定是个胆大的,也不会那么快承认,她倒好,供认不讳。真是一次次的颠覆她的认知啊!
“降罪?”燕锦儿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天机殿有一传统,藏书楼里头的书拥有我藏书楼钥匙者,可尽阅之。然这两本功法极少有人能找到。便是找到了,究其一生也难以学会!你说你不仅找到了还学会了,我该如何降罪于你!”
葭葭额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以袖口掩藏的双手轻轻颤抖,燕锦儿似是十分期待她的回答,摇着安乐椅催促道:“说啊!”
就在此时,葭葭突然抬头,后退一步朝燕锦儿行了个十分标准的恭贺礼,口中道:“恭喜师伯,又多了一位拥有藏书楼钥匙者寻到了这两本书,还将它们练成了。我昆仑天机殿后继有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燕锦儿似是对她的反应十分惊讶,愣了好久,才忽地仰天大笑,连连点头:“好一个可喜可贺啊!秦雅的徒弟果然胆大的很!哈哈哈!哈哈哈!”
葭葭淡笑不语。
那里笑的正欢的燕锦儿却突然收了笑容,一脸厉色的看向葭葭:“若是有朝一日你叛我昆仑,我不但收回你这两种功法,还会连本带利要了你的命,你记住了!”
葭葭恭敬的应声道:“是!”只是心中暗想,我若是叛了昆仑,想必不等你出手,就被秦雅或者顾朗灭杀了。我无权无势,可“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句话我还是懂得。
“记住就好!”燕锦儿似是觉得厌烦了,脸上露出了些许烦躁,“还有你那移魂大法,没到家便不要乱出手,便如今天这般将自己的魂移了,谁还能救你回来?”
“今日之事,葭葭铭记在心。师伯之恩,葭葭没齿难忘!”自然,葭葭是不会吝啬这些好话的。
“出去吧!你那等虚话就不要说了!”燕锦儿烦躁的一挥手,葭葭秉声告退,退了出去,推开殿门,正与一练气修士撞了个正着,道了句抱歉,便忽然觉得方才那人似乎有些眼熟,却实在没想起来哪里见到过这人,正思忖间,外头等候的展红泪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直呼:“还好没事!不然在顾朗面前夸下了海口,却没兑现,那得多丢人啊!”
她咋咋呼呼的喊了会儿,见葭葭呆愣的模样,便用手拱了她一下:“怎么了?方才那人也不是很好看啊?叫你看呆了眼?”
“我不知道!”葭葭皱眉,“总觉得这人哪里眼熟!”
“你定是记错了,他来昆仑已有五十年了,我在这里时,他便在了,从未出过太阿峰,是师尊最宠爱的一位。以你的年纪是决计不可能见过他的!”展红泪保证道。
“许是记错了吧!”葭葭有些汗颜,虽说展红泪说的隐晦,可到底葭葭的脑中也有几道弯弯绕绕,是以很快便猜测道了这位的身份,想必便是传说中的男宠吧!这位燕真人,果真像传说中的一般行为不拘小节啊!
“快回藏剑锋吧!”展红泪倒是一脸的好意,“你若再不回去,我怕顾朗找上门来!”
葭葭有些尴尬的抽了抽嘴角,道了一声:“好!”又与展红泪谢过之后便离去了。
展红泪见她离开自己也回了住处。
听闻两人已然离开,燕锦儿长长的吁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胭脂水粉,朝那人点点头:“站起来!走几步看看!负手而立,走起来要恍若凡尘的名士。走个名士风流出来!”
“是,真人!”那人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学着燕锦儿说的走了几步,随即脸上有些疑惑:“真人,您到底把秋焕画成了什么样子,为什么从不让秋焕看到呢?”
“嘘!”燕锦儿伸出宛若春葱的食指,放在樱桃朱唇上,如娇俏少女一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的一脸神秘,“这样便好!说出来就不好玩了!”她边说着,脚下边晃荡了起来,却见方才葭葭看时能映出人影的水琉璃,此刻却尽数蒙上了一层暗影。
黑暗之中,这身着白衣的修士显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