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因青玄而走火入魔,一不小心将书逸禽兽了,然后还被和光同尘恰好撞破?
一时间,画心只觉得天塌地陷无地自容,本就破了的唇咬了又咬,满脸的懊恼,就差一头撞死在窗前了。
明明她与书逸是在行正当的夫妻之礼,为什么会偏偏感觉像是偷情还被抓了个正着?
画心自诩不是什么贞洁烈妇,连身为人妻,要为书逸守节的念头都没有,可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如果说,曾经的错不可弥补。
可她却还是一犯再犯,简直罪无可恕!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凉风飕飕里,画心都沉浸在是自己一头撞死还是进去将书逸大卸八块的纠结里。
最终眸光再次落在莲火和汤药上时,她混混沌沌的脑袋,再次被惊雷击中般,关于今夜的记忆,她完整地想起来了。
包括回来的路上她醉在哑医怀里时哑医问她的那些话,以及她摔进他怀里时嗅到的似有若无却十分熟悉的气息。
电光火石般,那个荒唐的念头又闪过她的脑海哑医分明就是和光同尘啊!
犹豫了一下,画心转身就往西苑跑。
她老人家颓废了多日,深陷狼窝自顾不暇,从没关心过哑医住在哪间屋子,正茫然着想是不是要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搜过去,见深夜里还有某处亮着一灯如豆,立即踏雪无痕地掠了过去。
屋子的门紧掩着,窗子却大开。
屋内除了平稳的呼吸,没有任何动静,人似已经安歇。
明月幽幽,画心悄悄凑近,掩在暗处望进去,只见榻上卧着一个人影,衣衫单薄,身形更是单薄,正是哑医无疑。
只是并不见白日人前的佝偻,虽形削骨立,肤色无光,却长身挺拔,傲骨铮铮。若是不看那张陌生苍老的脸,只看身形,分明就是曾与她共卧一榻令她万分熟悉的和光同尘!
只差一步,只要此时进去,伸手揭开他的面具,她就可以彻底确认他的身份,也可以见到她朝思暮想的人,可偏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突然就怂了。
万一不是他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他,她此时又要如何面对他?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画心没有喝醒酒汤,反而随手变出一坛陈年梅花酿,想起方才与书逸的一场荒唐,心头一痛,别过头,抱坛一口饮尽坛中烈酒。
一坛饮尽,她已经微醺,借着酒意壮着胆,她悄无声息地凑到了哑医身前去。
屋内没有燃任何的炭盆,榻上的人只着了单衣却丝毫不畏寒,若不是至纯的红莲血脉,寻常的花甲老人又怎受得住这料峭刮骨的寒意呢?
如幽灵般飘近,凝神屏气,俯身抬指,却在他面上三寸之处突然顿住。
她望着他,眉头缓缓纠结起来,苦笑,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她……慎重!
这一指揭下去,或许是他,或许不是。
总之,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而真相一旦清晰,她就再也没有装聋作哑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