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苍梧山。
无心居。
“公子,您真放心那小丫头一个人去青城?若是出了事,王妃回来可是要怪在您头上的,要不要派个人去护送一下?”
轩辕末想起羽兮一脸天真无邪十分好骗的模样,头一次对他家公子英明神武的决断提出了质疑。
“你们追都追不上她,若是同去,不拖累就不错了,还护送?”书逸漫不经心地轻讽着,将一盏清茶晃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涟漪似乎漾到了他心里,春潮荡漾。
书逸此言,轩辕末分明不信,更是不服,立即吩咐道,“子一,你去将羽兮姑娘鬓间的那枝山木兰取来给公子瞧瞧。”
“殿主放心,子一去去就来。”
作为幽冥殿十二暗卫之首的子一,自诩轻功高绝身法奇快,羽兮那个小丫头,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立即受命而去。
书逸垂首暗笑,并不阻止。
这些年幽冥殿虽在他手里,他本孤孑一身,并无心图谋什么,是以从未动用过幽冥殿的势力,也从未用心打理过幽冥殿的事务。
幽冥殿虽然根基深厚,实力强大,不过书逸近来发现,他这些属下或许是安逸太久了,都有些心高气傲自视过高,如此一来,以后办事难免会大意轻敌。
以前书逸并不插手管这些,如今却不一样了,他已然决定为她入世,该争的要争,该防的要防,将来无论是布局谋划角逐天下还是破局自保偏安一隅,都需要一方势力做支撑,所以这次恰好用羽兮来锉锉他们的锐气。
“公子,听说青城近年来天灾不断民不聊生,实力大不如前,有什么好忌惮的,即便两城交战,城善武,且不说如今青城势弱,即便是鼎盛时期,恐怕也未必能攻下城,又有何惧?”
这两日月行云又来无心居拜访过两次,无外乎是商议青城若是入侵如何防备的事,轩辕末隐在暗处虽能旁听却无资格出来参论,这话他在心里憋了许久到底是问了出来。
“正因为青城现在是末路穷寇,才更让城忌惮。”书逸望着天际尽头,微微出神。
“为何?”轩辕末不解。
“因为他们已经在绝路上,一旦起了杀伐,他们是不计较后果的。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书逸将茶盏搁下,眸光锐利地扫过轩辕末,冷声沉沉,“所以青两城一旦开战,便是不死不休。”
“可皇不是有令,城与城不可互相往来,更不可互相侵犯?”
书逸收回神思,沉声道,“生死一线间,谁还会听从皇命。青城的根本问题不解决,这一战迟早都是要来的。”
“那到时候王妃他们会不会拿王妃做人质?”轩辕末担忧道,以幽冥殿在青城的势力,恐怕不能保画心万无一失。
“那个女人”书逸想起画心,唇角立即笑开,“只要和光同尘替她解了毒,她不去收拾青城那帮人就算是青城的幸运了。”
“公子您就这么放心?万一和光同尘要是不救王妃呢?又或者王妃对付不了他们呢?”
轩辕末不知画心的神秘,担心得合情合理,书逸却是了然在心的,却也不捅破。
只敷衍道,“本王不是已经派救兵去了么。”
“什么时候?”轩辕末疑惑,这两日他可是一直近身伺候,寸步未离。怎未见书逸搬过什么救兵。
“方才。”
“方才公子不是一直在这么?”
“嗯。是一直在这,不是你帮我将人请过来的么,现在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轩辕末此时才恍然大悟,不由失笑,这哪里是请,那小丫头分明是被他们一把火“烧”过来的,“公子说的救兵就是羽兮姑娘?”
“嗯。”书逸见轩辕末哑然,立即笑道,“有没有兴趣与本王打个赌?”
“赌什么?”
“赌子一能不能带回羽兮发间的那枝山木兰。”书逸笑得更是促狭。
“赌注为何?”
“你若输了,今夜你和子一都留下,替本王抄书。”
书逸笑咪咪地盘算着,他手下这些人,得好好调教调教了,他典藏着的武功秘籍自然都是绝本孤藏,记载的都是顶尖的武学,如今让轩辕末与子一抄几份给幽冥殿的人发下去,对他们的修为将大有助益。
习武之人最烦的就是看书,轩辕末听说还要抄书,立即觉得脑门疼,“公子若是输了呢?”
“本王,不会输。”看着轩辕末犹豫的神情,书逸先挑眉,再挑衅道,“怎么,不敢赌了?”
激将法果然对轩辕末好使,轩辕末立即道,“赌就赌,谁输谁抄书。”
书逸笑而默许。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意气风发而去的子一才垂首丧气地回来,一如书逸所料,两手空空而归。
“请殿主恕罪,属下追到百里外,都未见到羽兮姑娘的踪影。”子一气喘吁吁,看着轩辕末神色惶惶。
轩辕末还未来得及质问,书逸已然笑道,“你自然追不到,若她不贪玩,现在应该已经到青城了。”
轩辕末惊然,“这怎么可能,青城距城数千里,这才半个时辰还没到。”
“明日收到曲千觞的情报,便见分晓。”书逸看着轩辕末与子一,故意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间高手如云,你们今夜看来是要忙了,将这些书都抄了,一式十份。”
书逸随手抽了四五本秘籍,丢给轩辕末,轩辕末与子一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一脸愿赌服输的无奈
一如书逸所言,此时羽兮早已身在青城。
羽兮在卿楼外盘桓了好一阵,不知和光同尘设了什么仙障,恁她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闯到卿楼数百尺的玉阶上,最后一道法阵如何都闯不过去,好不容易看到青音从卿楼内出来,赶紧上前实力碰了个瓷。
离着青音三尺远,羽兮便自个儿摔在了地上,青音见了上前来扶,羽兮便拽着青音不放手道,“哎吆,你好端端地为何要撞我。”
青音瞧着羽兮虽眼生,却穿的十分体面,一副娇滴滴的富家小姐模样,像是出自权贵之家,不敢与她计较,和颜悦色道,“姑娘摔到哪里了?让我看看严重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