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1章 一念入魔杀戒破(1 / 1)南风余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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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意乱,情也迷。

恍恍惚惚,和光同尘捧着画心脏污却掩不住精致的脸,手指摩挲着忍不住缓缓下移,他的目光也随着下移,却倏忽瞪大了眼睛,入目的骇然如一盆冷寒彻骨的冰水将他陡然泼醒。

她一身光鲜亮丽的红衣被撕的破破烂烂,隐隐约约露出里面一截月白色绣火红曼珠花的玉锦肚兜,满袖的山水迤逦被撕成了满地的山河破碎,裙摆上金丝线绣成的花枝横斜被揉的皱皱巴巴,群芳凋谢,七零落。

更让和光同尘触目惊心的是,那不能蔽体的红衣下,满是抓痕和勒痕,或青或紫,或划破血肉,或深嵌骨骼,那样一条又一条新伤旧伤累累叠加,皆像是被什么深勒进骨头里去了,他抱着她,几乎能感觉到她一身的骨骼都被勒碎了,寸寸柔软。

看着画心咬紧的唇以及皱成一团的眉,和光同尘知道,她定是疼极了才晕过去的。

百里祭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和光同尘只觉得心口细细碎碎地疼,无法言说的滋味。再抬起头时,他眼睛里已微微泛起了红光,射向百里祭的眼神如一把闪着寒光的刀,令百里祭不寒而栗。

百里祭没想到,和光同尘那么温润的人,也会有那么噬人的眼神。

画心昏迷,而他重伤,百里祭虎视眈眈,和光同尘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抱起画心一晃身便要夺门而出,百里祭立即一挥手,呵道,“拦住他们!”

周围的舞姬美人纷纷仗剑涌了过来,再无丝毫地妩媚娇柔,步伐诡异,身姿灵巧,一看便知,个个都是行家高手。

团团围困,形势立刻陷入危急,画心的身体容不得任何剧烈的震颤,以免碎裂的骨节移位,因此和光同尘不欲缠斗,抱着她,他甚至不敢轻举妄动。

和光同尘来不及深思熟虑,几乎即刻下定了决心,不计后果地伸手扯下脖间的佛珠,运足了内力将佛珠向四周弹了出去,佛珠离指,泛着金光,颗颗诛心,一击毙命。

精准,狠辣,令人不寒而栗。

四周围着的风情绰约的美人身影顺次倒下,十数个美姬无一活口。百里祭双眼一眯,立即抓起酒壶随手一倾,壶中琼液倾壶而出,在空中凝成数道锋利的冰刺,一道道向上斜飞,径直刺向趴在和光同尘肩头的画心。

感觉到身后一阵凛冽刺骨的寒意来袭,已经行到临仙阁门口的和光同尘知道,若要躲过这些冰刺,除非折身向两侧回避,然,这一避,便出不了临仙阁了,待百里祭追上来,一番交手,势必要连累画心。

和光同尘几乎没有多加思虑,他将画心完全遮在他身前,无视身后的冰刺一根根带着剧毒尽数刺入他的身体,只是脚下不停地几步跨出了临仙阁,不管不顾地抱着画心飞步直登卿楼而去。

背上被冰锥刺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和光同尘将画心护在怀里,被风雪吹僵的脸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百里祭目眦欲裂地追到临仙阁门前已经晚了一步,他知道,一旦出了临仙阁,他就拿和光同尘无可奈何了。

回头看了看遍地的尸体,都被和光同尘一珠穿心而亡,百里祭怔愣了半晌,还是难以置信和光同尘竟然开了杀戒!

他不知道一旦他破杀戒会有什么后果么!

难道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过他的信仰,重过他的底线,甚至重过他的性命!

百里祭萎颓地一步步走回他的神仙府,坐回他的黄金椅。饮着琼浆美酿,一阵失落惆怅,还有满目的彷徨和迷茫,和光同尘既然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杀他呢?

原本百里祭以为,他这般十恶不赦的人,和光同尘都容忍数年没杀,这辈子和光同尘都是不会杀人的。

还真是,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百里祭坐在金椅上痴痴地笑,笑他输在和光同尘手上,输的心服口服。他抱着玉光流转的酒壶喝得一醉方休。笑声越发肆虐,在临仙阁内回荡,经久不息。

他虽然荒唐,可是做事,特别是做坏事,都会精心算计,步步为营,这是他从一个被众人皆当做妖孽而被青城老城主养来专门用作试毒的命微如草芥的少年,能一步步坐上毒尊之位,且将毒派发展壮大的原因。

然而这些年他所有的阴谋算计里,永远算不准和光同尘,似乎和光同尘已经强大到任何阴谋诡计都奈何不了他,已经淡然到任何俗世诱惑都扰乱不了他。面对他,百里祭时常会觉得无计可施。这也是毒派一直被药派压制的原因。

这次已经是百里祭算的最准的一次,他算中了和光同尘的软肋,却依旧算错了和光同尘的忍力和耐力,更算错了和光同尘为救画心不顾一切的魄力。

所以,最后他还是,功亏一篑。

方入卿楼,和光同尘便再也支撑不住,脱力般垂垂跪倒在雪地上,体内似有火在烧,体外似有冰水在浇,冰火两重天,骤热骤寒,一阵气血激荡。

和光同尘只觉得气短胸闷,忍不住想透透气,一张口便被冰冷的寒风呛了喉,一阵长咳立即牵动了五脏六腑,浑身的伤毒齐发,体外伤口迸裂,热血横流,体内气血翻涌,他委实支撑不住,俯身一口热血便喷在了画心的脸上。

血水瞬间花了画心的脸,血色赤红,血温滚烫,和光同尘立即神色慌张地勉力支起身子,将画心紧紧温实地抱在怀里,抬起冰凉又麻木的手指不停地去擦她脸上的血。

他怕她嫌脏,可是那血却越擦越多,他一袖的雪白都擦成了血色,他拼命忍着,他嘴里的血却依旧像是开了闸的河坝,止不住的往外涌,大滴大滴地从他紧抿的唇齿间溢出,滴滴不落地全洒在了画心身上。

如此这般,和光同尘也不敢将画心放在雪地上,他知道她怕。他抱着她,就像饥饿的狼守着受伤的羊,体内丛生,他喘息着,咬紧牙关,一忍再忍,她就像一团烫手的火一样在他怀里炙烤着他,他不敢放手,也不敢再对她逾越分毫。

浑身的燥热,身体似乎在膨胀,炸裂,几乎令和光同尘的七窍都缓缓渗出血来。

血水湿透了他和她的衣衫,衣衫紧贴在他们身上,连往来呼啸的山风都吹不起半片衣角。雪色的僧袍血染的红,艳丽夺目,就像是为他们大婚而备的喜袍。

山风凛冽,和光同尘轻轻喘息着,正打算稍稍缓一缓便抱画心回屋,先替她治伤解毒。却忽见卿楼四周法阵大动,一阵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有人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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