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扯了其中一个女子的飘带,倾君墨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自己满脸的鼻血,越擦越恼怒,擦完将那团沾了血的布又砸在那女子身上。
猛然一声呵道,“啧啧啧,长成你这样的歪瓜裂枣,就是再追我十条街,我也懒得多看你一眼。就算要临幸,我也要临幸画心那般天姿国色的,如果她值一万两,你也就只值一文。”
说着,他还真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朝那女子丢了过去。
谁知铜板还没落地,倾君墨便被人一脚踹中了心口。
他逆着光一瞧,是个青衣少年,眉眼妩媚,倒是比女人还柔美三分,看似瘦成了一杆青竹,脚下力道却不显然得高人指点过。
卿九影怒视着他,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用完午膳后,见和光同尘又要出门,他不放心,怀疑和光同尘私下里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便也悄悄跟了出来,想抓那和尚个现行,让画心无话再为和尚辩解。
然,和光同尘是何等修为,上午带着卿九影一起去市集,不过是看着画心的情面,遂放慢了脚程一路与他同行,此时他急着去找青音问话,还急着去向清戈要神女泪,是以脚底生风,卿九影那点功力,自然追不上。
卿九影跟丢了人,一时不知去哪里寻,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青衣巷。
自画心将他带出棠舞歌后,他再也没独自回到过这里。
因为这里,总是会牵起他旧时不堪的记忆,哪怕是飞上枝头衣锦还乡的荣耀,依旧遮不住往日在这里他只是雌伏在别人身下的玩物的这份耻辱。
卿九影最是害怕,在这里,与哪个恩客,不期而遇。
谁知没遇上过往的恩客,却听到一个浪荡子大言不惭地要睡画心,还拿画心跟女妓相提并论,说她只值一万两!
那个怒火顿时蹭蹭蹭地从卿九影心头窜起,以燎原之势,一燃不可收拾。
所以,他抬脚便毫不客气地将倾君墨踹翻在地。
倾君墨触不及防被压倒,只觉得心口一痛,几欲窒息。
他费力地抬眼看向卿九影,心道,哪里杀出来的野小子,竟敢动真格的。
朕朕要灭你九九十一族!
卿九影见倾君墨看过来的眼神十分挑衅,隐隐竟是王的蔑视,不由更恼,俯身扬手就抽了他几巴掌,生生将他刚抹干的鼻血又抽了出来。
他学着倾君墨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道,“就长成你这样的歪瓜裂枣,画心的裙角你都不配碰,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肖想她!”
倾君墨,“”兄弟,朕不过就是开个玩笑,那个女人太凶残,谁睡谁要折上万年寿,朕才不感兴趣
还有,朕哪里长得歪瓜裂枣了
朕如果不是东西,你们就更不是东西!
民风不淳!朕要屠城!
可他也就想想而已,九死一生后,纵然苟且活了下来,却也一身修为尽毁,如今的他,不过是个谁都打不过的废人罢了
卿九影深谙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趁着倾君墨还在做他的人皇大梦,他立即将对和光同尘的怒意化为行动,随着咒骂和殴打,尽数宣泄在倾君墨身上。
于是,堂堂一带人皇,当街被一个名伶戏子生生打成了歪瓜裂枣。
那是一个惨叫不绝面目全非
卿九影抽着他的脸想,他卿九影这一生,大概也就英勇了这一回。
毕竟,他师父不在,他觉得自己就该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般护着画心,不准旁人多看一眼,亦不准旁人轻薄一句,竟比书逸还霸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