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不走啊？”司机师傅见他要出去，车上人不多，他连忙问道。

“我过去都没车回来了。”

“还有最后一趟，先把女朋友送回去嘛。”

“就是啊伟哥！难得见一次。”

“不用，你回去吃晚饭吧。”

众人向他投去期盼的眼神，周霆伟看了看时间：“现在五点半，我六点半得训练。”

“那没法了…”

“回去小心点，到家说一声。”周霆伟说完这才离开。

“帅哥，算个前程不？”

“刚刚不是让我算八字吗？”

“那一起算？”

周霆伟没搭理他，往车站外走，老头也跟了他一路，最后他不得已叫了个三轮车，给了他五块钱便走了。

今日，苏朦朦脑袋里一直想着事情，竟没有晕车。后备箱打不开，驾驶室的窗户只开了一道缝隙，爸爸在车里睡着了，苏朦朦敲了敲窗户，他才醒过来。坐上车爸爸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这次月考成绩为什么下降了。

苏朦朦淡淡地回答道：“有几个题算错了。”

一路上，爸爸严肃的表情，就让她大气不敢出。回到家又是妈妈的一系列追问。爷爷奶奶还在旁边看着，苏朦朦安静地吃着饭，尽量好好回答妈妈的每一个问题。

“叮咚！”消息提示音响起，苏朦朦才想到没给周霆伟发消息，她掏出来一看，果真是他发的。

苏妈妈见她随意打了几个字发出去，又接着问道：“刚才是谁给你发消息啊？”

“同学。”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苏朦朦有些恼了，放在筷子：“妈，再说一遍我没有早恋，你问那么多干嘛？”

“我又没有非要说你早恋，我就是问问你在学校的状况，听说你这次考试退步了，我就分析分析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几道题做错了。”苏朦朦又重新拾起筷子。

“那你下次可要细心点啊。”

“知道了。”

妈妈没说话了，爸爸又开始说起来：“下次月考又准备错几道？”

他这是又想自己给他承诺点什么了，苏朦朦偏不，装作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下个月恢复你上回的名次。”

苏朦朦越来越觉得他们不可理喻：“那怎么说得准呢！万一下次题难呢，第一次考试本来学得就少，又很简单，好多都是初中知识。下次都接近期末了，这怎么比？”

爸爸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冲着吼道：“那人家回回第一的，怎么没你这么多说法！”

“我又不是第一名，干嘛总拿我跟别人比！”

“自己不努力学习，还有理了是吧！你以为你是帮我学的吗！”苏朦朦不敢抬头看爸爸的表情，把碗里小半碗饭塞进嘴里便上楼去了。

“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她干嘛，吃顿饭都不消停。”

“时常都在说你们，要说什么吃完饭再说嘛。”

苏朦朦站在楼梯口听着爷爷奶奶语重心长地跟爸妈说着，饭桌上又静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日记本，大家看着自己每日开开心心的，只是把平日心里的苦楚都藏进这日记本里罢了。

看着窗户边上的画板孤零零地躺在支架上，苏朦朦换上一张新纸，今晚就画一幅星空吧。

周霆伟洗完澡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淤青不在其数。这些天，他瘦了很多，两只眼睛也已经凹陷了，胡乱地吹了吹头发，他便躺回床上等她的消息。

十点…

十一点…

已经睡了？周霆伟搓了搓眼睛，自己趴着趴着也睡着了，隐约记得上次月假好像也是这样。梦里，周爸进来帮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替他盖好了被子，关掉了灯。

第二天一早，闹铃响起来，周霆伟四处找手机，记得有人帮他放床头柜了，他伸手一摸，果然在上面。那？他一下坐起来，老爸肯定又翻过他手机。

“起来了？快吃了去上课吧。”周爸若无其事地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碗稀饭，这段时间儿子总是胃口不好，也只有稀饭他能多喝两碗。

“嗯，你昨晚给我关的灯？”

周爸嘴角露出一抹笑：“对啊，这么晚都没回你消息，你对我都没这么巴心巴肝的过。”

“你再这么偷看我隐私，我就只有多设点锁了。”

“锁？随便你设几把，只要我想看，还怕打不开吗。”

“好吧，你牛，你就等着解锁吧。”周霆伟端起一碗热腾腾的稀饭就喝了下去：“好烫！好烫！”

“毛毛躁躁的，怪不得人家不回你。”

一大早就遭到来自亲爹的嘲讽，不止是身体苦，心里也苦啊：“上课了！”

“就吃一碗啊？”

“还要挨一回烫吗。”

“这臭小子，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早上也起来给我做做早饭，再烫我都得吃它一锅。”

“那你别后悔！”周霆伟穿上鞋，看着老爸那样，很难忍着不笑。

苏朦朦一觉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眼睛还有些红肿，昨晚想着想着自己就偷偷流了眼泪，早上起来又觉得真的没什么必要。她站在窗口伸了伸懒腰，外面车辆如流…

“朦朦！”妈妈在楼下不停喊着。

“妈！什么事儿？”

“中午做饭给爷爷奶奶吃，我跟你爸要出去。”

“知道了。”苏朦朦关上窗，自己好久都没做饭了，还是早点下楼准备吧。

经过苏朦朦慢条斯理地“折腾”，一顿丰盛的火锅终于成功地端上了桌。满锅红红的汤汁上面还漂浮着几颗红辣椒在烫面上翻滚，爷爷奶奶却与往日有些不同：“爷爷，你最喜欢的牛肉，奶奶，豆腐也放进去了，你们怎么不吃啊？待会儿就煮老了。”

爷爷恢复了往日的和蔼，这才动了筷子：“吃吧吃吧，看看乖孙的手艺回潮没有。”

奶奶也夹了块豆腐放在碗里，尝了一小口：“我们家还没有上过大学的人，再等几年就看你啦。”

难道是妈妈让她劝劝自己？苏朦朦点点头：“奶奶，我会努力的。”

“你爸干不得重活，家里这些土地就指着你妈妈管理，又要带你妹妹，也不容易，他们说你点什么也别往心里去。”奶奶继续说道，眼神里满是怜爱，这些年她腿脚不方便，家里的活很少干了，但她偏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总要去重重菜打发时间。

“嗯，我知道的奶奶。”苏朦朦一般也不会闹什么脾气，家里的事她心里都明白。

“你妈妈今天去拿中药了，经常头痛，要调理调理身体。”

原来这才是奶奶想说的话，妈妈不舒服。

“吃多久？去医院检查了吗？”面对一大桌子的菜，苏朦朦突然毫无胃口。

“查过了，就是身体虚，调理调理就行了。”

妈妈是家里最瘦的一个，一米六五的她，夏天连九十斤都没有，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一年当中只有过年才休息几天。苏朦朦在家的时候还可以帮着家里做点事，现在离家远了，与家人之间似乎也有了隔阂。

奶奶的话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忍着手背的疼痛，慢慢刷完碗。电话铃声响起，苏朦朦按下接听键。

“朦朦！你究竟是怎么了！”周霆伟语气有些急躁，以前不管多忙，她都会跟自己说一声，他等着她的消息到中午下课。

“我…我…我起的太晚了…忘了回你…”

周霆伟刚听完她说话，耳边就传来“嘟嘟”的声音…